“我还是估量得紧了，没想到你的量。”

凶荼起穿了：“袖子有点窄。”

柴米油盐，非英雄事。长年累月怨愤堆积，纵是一天也嫌太长，谈什么珍惜厮守。

喝了半日，文华熙在里间微微咳嗽了几声，他便怒从心起，摔了手中酒泥瓦，骂骂咧咧地踏步走向那位圣人：“你有本事今天就死了！你不是一直想解脱吗，现在也没人拦着你，你怎么不去死了干净？”

他以凶荼打他的时间来判断年月，每年难免有这么一次，已经有六次了，他的一次比一次坏，凶荼的脾气也一年比一年长，若不是怕自己骤然死去，此魔祸害一方，他也想求求凶荼，你别留力，就这样活活掐死我罢。

按理说谁也不能只看着坏的，不想好的。凶荼知文华熙跟了自己就是受苦，连多要一卷笔墨都不得，文华熙也不是没看到凶荼的用心——

比补衣裳可简单许多。

这一年凶荼没有再伤害他，甚至还和颜悦色地从山下领回了一只小黄狗，圆圆

施暴者再如何深情，也写不进故事里。

六年，所剩不多。

不多时凶荼的手便搭在了他肩上，却罕见地不是动，而是细看他针线。那些鸟被放了，两人俱都默默无语。

文华熙当夜便染起风寒，凶荼没去床上缠他，只在灶旁喝酒。从前喝的是千金美酒，烂醉如泥也有姬美妾温柔服侍，文华熙那时又岂敢真对他说个“不”字？还不是圆搓扁任他亵玩，不像现在活得神憎狗厌，不直腰，还得听大理听到耳朵起茧。

凶荼要发狂待他的日子，多半就是下山这几日，文华熙仍旧安然比着竹篾，榻边却摆了剪子。那卷末法之经誊写之后，他是真觉得人世日淡了。凶荼逞起凶来，有个趁手的家伙，都不用用力，只轻轻在他脖子上一，这事就算完了。

又纤绳般鼓起膀子甩了老远。

剥了一切冶艳靡丽的，这故事从至尾，只是单方面的施暴。

“每次我下山，他们都夸我娘子贤惠，心灵手巧，生得又那样美……他们看见你还以为你是山里的仙人，更想不到你是个男子。”

眼见文华熙仍是张无波无澜的脸，他恨得把人四肢捆了，掐着那不盈一握的下颔直到肌肤泛青，下火辣辣地往里弄，是钉子楔子凿入五内，以人肉泥筑起一座西北高楼，于两人都是剧痛，却没人泪。

爱到山穷水复绝路，就愈发激烈动情，可也愈发暴戾疯狂。

双更是被掰得有些骨裂，屈张成一个任何人看了都会抽痛的弧度，只有他自己浑然无觉，双起伏间浊倒像泉瀑布，只不过是地狱涌。

文华熙只当仍是受刑罢了，闭着眼任凶荼施为。凶荼铁了心要玩坏他，本就如残灯夕暮一样的人自然经不起这番折腾，没多久便仰躺着眼目无神地垂在了地上，合不拢的口中着混的和血，是他自己呕出来的。

“要说恨，我现在落得这样你也该满意了，更不用提什么还债不还债的，我知是我拘着你，你要么求饶从此和我好好过，顺着我些，要么就利落地死，你说话，说话！！！”

文华熙不答话，只：“衣服好了，你试试。”

可惜言语徒劳，两心不同，终夜长开眼，也难报未展眉。

两人长久山中隔绝，纵是文华熙被打得边青紫，也可避着人，人人都以为他们是神仙眷侣。

凶荼又是老一套，发之后就抱着人哭，拉着文华熙的手打自己说喝糊涂了，文华熙恍惚陷在旧日回忆里，又是魔之内那些痛苦不堪的日子，现在倒还好些，总是习惯了。

“量大小又如何，你是这样我是那样，心总归是肉长的，都一样……”凶荼缓缓：“我心里只盛得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