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自己每每想到她，首先记起来的不是每天无条件的差遣跑，而且那个口上的邀请，一个只有自己被故意略过的邀请。

        “不用，这么麻烦你……我这不是已经第一志愿录取了，又没有档。”

        简慈不喝咖啡，早早地点好一小块切角糕，找了个四人座位等候。

        凌恩不擅长作长篇大论的回答，她只会简单地说“好”或者“不好”，大分时候是前者，因为后者总是会跟着新的问句。

        “意式吧。”

        “为什么啊？”

        “我喜欢这个城市，而且我的分数填这个学校刚刚好，没浪费。”

        简慈当然在，凌恩毫不意外。

        关上门，凌恩才想到被漏掉的问题：

        “是你爸妈着你复读的吗？我记得你没有比我低很多。”

        为什么啊凌恩？

        “你应该找我给你参考的，我姑姑在大学当教授，起码能帮你看看。”

        简慈去不去？

        简慈否认，她把顾佳彦的手的更紧。

        简慈的视线落在斜对角的凌恩上，她正托着脸发呆，一手搅着没有糖的咖啡，她顺着凌恩的视线回，除了一块黑白红的落地海报，贴满各式老电影的经典镜。

        服务员为她们端来咖啡，凌恩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看到对面一双交错的胳膊，在桌下必然还有一双十指交缠的手。

        “你真要去清州？”顾佳彦顺其自然地坐到简慈旁边，“你之前还和我说，你希望你选个近一点的学校。”

        “这个很苦的，你确定？”

        “可是我们……”

        凌婉榕不准喝咖啡，凌恩呆呆地仰把一列花哨的名称从看到尾。

        “嗯。”

        “好吧，”顾佳彦取出她的小钱包，“那我要一杯玛奇朵。”

        顾佳彦侧过脸看她，简慈低下，把那双手放到自己的大上。

        凌恩轻轻地瞥了她一眼，轻轻地，瞥了一眼，像砂糖颗粒掉在桌子上，像玻璃挂饰的零件掉在花盆中，像柏油路在烈日下皲裂，这一切都是同样的轻，轻到简慈不确定她是在看自己，还是在看顾佳彦，亦或者是同时在看她俩。

        “嗯，但我想去清州，所以第一志愿填的这个。”

凌恩想反驳或质问，会先收到一下似有非无的嗤笑，然后被那双狐狸似的双目上下打量一圈，随即她就会听到那句故作诧异的：

        她一开始觉得奇怪，随即又能自圆其说――简慈是自己在聚会上见的最后一个同学，印象当然会深一些。

        “为什么啊？你家里有亲戚在清州吗？”

        为什么你每天穿的衣服都这么土？为什么放学不跟我一起走？为什么不帮我抄笔记？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为什么不愿意我送你的手链？

        凌恩换了件白色的A字型短，矫造作地对着镜子转了几圈，把短袖进腰里，抽出一双板鞋掸掸灰，穿上。

        为什么……

        “不是，我自己想，这次英语和理综都太低了，我对答案发现好几题都不该错。”顾佳彦她的脸，“别开玩笑了，什么叫‘没有低很多’，我这个分数连末211都填不上，我之前模考都是能稳上中南的，今年肯定是不行了。”

        她今天也穿了短，双并紧规规矩矩地坐好，凌恩偷偷朝桌下瞥了眼，把自己胡乱岔开的抽回来放好。

        “你喝什么？”顾佳彦问她，“我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