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既已摆开阵势,便没有空手而归的
理。
老鸨早已吓得魂飞魄散,颤巍巍地用指尖拨开那柄寒光凛冽的长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大、大爷明鉴!就是给老
一万个胆子,小店也绝不敢打沈老爷的主意啊!这、这其中定然有天大的误会!”
不必以“
”自称。
少女明艳的眉眼瞬间绽开惊喜,一声清脆的“世安!”已脱口而出。
而此刻,竟有人亲手将这份尊严还给了她。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一
利剑,劈开了她尘封的记忆。
老鸨吓得眼泪鼻涕糊了满脸,也顾不得
,只
双手合十冲着观云捣蒜般磕
:“大爷明鉴!天大的冤枉啊!小店
的就是迎来送往的生意,便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绝不敢对贵客用药啊!那花魁更是个胆小的,平日里说话都不敢高声,借她一百个胆子也
不出这等事!贵客金尊玉贵,若有半点闪失,小人便是赔上全家
命也担待不起啊!”
观云一听,眼中寒光乍现,当即提剑带人直闯后堂。
她虽记不清幼年光景,却依稀知
,自己也曾是府邸千金,被如珠如宝地疼爱着,那时她的世界里,何曾有过“
”字?多年的折磨,早已将那份傲骨折断、磨平,让她彻底沦入自己曾无法想象的卑贱境地。
柳嫣嫣困惑地眨了眨眼,对这突如其来的死寂浑然不解。
冰冷的剑鞘顺势抬起老鸨冷汗涔涔的下巴,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剜心:“怎么,春满楼如今店大欺客,连沈老爷
上都敢动土了?是嫌这姑苏城……太好混了么?”
然而,话音落下的瞬间,周遭的空气仿佛骤然凝固。
他低
看她,眉眼温和,声音放得又轻又缓,如同
风拂过:“在下家中并无女眷。唯有你,是独一份。”
他本就对那赎
价钱不甚满意,眼下正好借题发挥,顺势狠狠敲了那老鸨一笔竹杠,这才带着人,心满意足地离去。
她足尖刚点上
漉漉的地面,一抬眼,便望见了那
立在门廊下的熟悉
影。
他朝她伸出手,嗓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过来。”
方才还清晰可闻的雨声,此刻竟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凭空抹去,整个院落里,所有仆从都屏住了呼
,垂首敛目,如同泥塑木雕,连一丝声响也无。
竟然还让她叫他的字,简直令人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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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着一
青绿罗裙,独立于灰绿色的雨幕里,像一幅氤氲水墨中唯一亮眼的工笔仕女。
观云闻言,
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误会?”他手腕一沉,剑尖再次
上,紧贴老鸨的
:“你们楼里的花魁,胆敢给我家老爷下药,若说无人指使,三岁孩童都不信!你是现在从实招来,还是等我禀报关衙,让官爷们请你回大牢里‘细细分说’?”
手心里沁出薄汗,指尖不自觉地蜷缩。
他“砰”地一脚踩塌在老鸨
侧的椅子上,震得茶盏乱响,整个
子前倾,活脱脱一个煞神。
沈经纶牵着柳嫣嫣一路向内堂走去。柳嫣嫣随他走着,目光
转间,只觉
雕梁画栋,陈设极尽奢靡,连脚下的台阶竟也是由整块汉白玉砌成。
沈经纶:嘿嘿,骗到手了。
观云派手下细细查探一番,竟未发现任何用药的蛛丝
迹。他心下生疑:莫非真是爷搞错了?
这句话,如同今日这刺目的阳光,直直照进她阴冷多年的心底,温热得让她几乎要落下泪来。
站在沈经纶
后的观云忽然冷汗直
,这姑娘长得未免太好看了吧,再仔细瞧了瞧了那眉眼,竟然和故去的夫人有几分相似,难怪爷会待她不同,让听松早早去查她。
而她那秾丽的
微动,便为这满目清冷,点上了一笔最令人心驰的绯色。
凝霜举着纸伞,小心搀着柳嫣嫣下车。
观云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想到离开春满楼时,沈经纶忽而想起什么,在他耳边交代了点事。
沈经纶闻声驻足,他
形颀长,柳嫣嫣须得微微仰起脸,视线方能越过他宽阔的肩线。
柳嫣嫣迟疑片刻,终是忍不住轻声问
:“世安……公子,
……我是否该先去拜见府上女眷?就这样进去,只怕……是失了礼数。”
以‘
’自称了。”
她这一生,何曾有人给过她这样的告诫?只有冰冷的鞭子一次次抽在背上,
着她弯下脊梁,将那声“
”刻进骨血里。
她心中暗暗吃惊:这人……竟富庶至此?
姑苏的雨,总是这般任
。出发时还是潋滟天光,车
行至府邸,一片雨幕已从天边追来,疏雨已至,淅淅沥沥,洗彻庭阶。
沈经纶却在此刻勾
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