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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

直都知,也从不介意,可你不该对家人也这样。如果过世不能让你伤心,爸爸的经历也不能让你共情,我又怎么相信,你以后还会在乎我这个妹妹?”

        妹妹的言语弄得我有些目眩,我开始怀疑,我和她的那些特殊连接,是否只是我单方面的臆想?也许我到现在才明白,顾安遥是完全独立于顾业铭的个

        “小遥,我希望你明白,我唯独永远不会这样对你。而且共情爸的经历,是一件很难的事。共情的前提是你要设地去想象,自己遭遇这些会有怎样的感受――而我甚至不敢去想……”哪怕一瞬都不敢想,没有你我会怎么样。可她为何想不到?“算了,当我没说,我要去补课了,自己在家小心点。”小遥没再回复我,坐在床上目视我出门。

        总共一个半小时的课,我一分钟都没听进去。用这些时间,我审视自己与其他人的关系。父母?是的,我履行着“儿子”的义务,沉默,不添麻烦,包揽家务减轻负担。但那更像是一种社会仪式的准执行,一种避免格格不入的本能。妹妹?我保护她,照顾她,在她哭泣时提供依靠。可那是否出自真心?或者只是机械重复着幼年的行为?

        也许她是对的,我生来冷漠,从不在乎他人。也许我内心对妹妹也是不在乎的,只拿她当趁手的挡箭牌。所谓花时间陪妹妹而交不到朋友、因为妹妹无法与父亲共情,不过是将自己伪装成正常人的下作手段。既然我是个对至亲都毫无感情的渣滓,这样的人,想必一定自私自利到了极点。如果从这个视点审视自己,有些东西也许就有了答案。履行儿子的义务,不过是换取成年以前的庇护所,以及社会的伪装。那么,我为了妹妹的这些,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孝子”的衔多少能带来些好,“好哥哥”可没有,那我就是在向她本人寻求些什么,那东西是……脑中警报作响,不行,不能往这方面细想下去了。

        或许,问题不在于“自私”?“存在”本对我而言,都隔着一层玻璃。他人的悲喜,生死的界限,乃至我自己的情感,我全都看的很清楚,但就是无法真切地及和感受。死亡像一面终极的镜子,照出了我这躯壳内的异常结构――一个无法与生命心温度产生共鸣的空

        那么我到底是什么?我为何变成这样?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轮到我自问这些问题的时候,至少还是有些解答思路的。探寻一个人渴望什么,可以通过他讨厌的东西判断。而顾业铭讨厌的东西,显然是“变化”,对我来说,除了妹妹出生,“变化”通常意味着不好的事情发生――现在连这件事都得打上问号。既然讨厌的东西是变化,那么可以推断渴望的是与之相对的“不变”,甚至不同于“女儿”、“妹妹”这种在常人眼里拥有替代品的东西,也就是说

        “我想在不断变化的世界里要一个永远。”

        五点下课,我混在熙攘的人里,脑子里想着各种空泛的事情。转角,一家服装店陈列的连衣裙,引起我的注意。白底上缀着小黄花,袖口与裙摆缀着丝花边,样式普通,颜色也不扎眼。但我有一种感觉,如果妹妹穿上它站在面前,一定会很高兴。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伴随防盗门“吱吖――”的呻,我回到了家,然后径直走回房间。

        “小遥,你试一下这个。”

        妹妹仍然不是很想搭理我,但还是接过了我手中的袋子。

        “你想干嘛?”

        “让你试试新衣服,还不够明显吗?”

        “我知,所以你还站在这里干嘛?”

        “噢,对不起。”

        我连忙离开了房间。以往我们换衣服从不会避开对方,如今妹妹有了这方面的意识,看来得更加注重保持距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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