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着。”裴素章冷笑着走开，一直走到笑轻眉和罗叶面前。

        她艰难地一颔首，转走进了一片白色的轮回镜中。罗叶和裴素章沉默地看着那镜子光芒大作又归于平静，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走开。罗叶看见裴素章摊开握紧的手心，里是一枚小巧的玉戒――他很快又将其握紧。他说：“裴素章，是不是还没有专门负责与青崖会对接的鬼差？”

        醒儿。

si  m  i  s  h  u  wu.  c  o  m

        “走吧。”他不愿再多说一个字。

        “你不会死。她唯一的愿望，是让我带你去转生。”裴素章说，“不要让她失望。”

        她凝视着裴素章的眼睛，那是一双漆黑而深不见底的眼睛。与立花醒血红却澄澈的眼睛不同，她并不能察出裴素章此刻的心情。“她说，”他的声音里也没有任何的破绽，“如果我爱她，就把她没的事情完――送你去转生。”

        她感到裴素章的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紧接着把她推到另一个人的怀里：“罗叶。”他一次在她面前用这种口吻说话，“看好她，我要亲自送她转生。她若有什么意外，我唯你是问。”

        罗叶注意到她把眼睛闭上，于是不声不响地站到她面前，挡住视野里的一切，包括地上微微生光的、立花醒的血……

        裴素章没有说话，任由血浸透自己乌黑如鸦羽的眼睛。爱是一桩与生俱来的罪孽，必须要以死来句读。

        裴素章像是知他在想什么，回答：“如果你想去，当然可以。”

        为什么你看了我一眼以后，还在和用刀穿透你口的裴素章说话？

受了灵魂消失这一结局，若是能阻止那些如同她父母一般将子女贩卖的人，也并不是不值得……

        “这句话对你也是一样，我至少从没有背叛过她。”立花听木说，“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不死不休，裴素章，你等好了。”

        可是，为什么你只看了我一眼？

        过了一会儿，她看见立花折水的牌位被运了进去，又看见立花听木从里面走出来，也带着一的鲜血。

        笑轻眉看见裴素章的眼轻微地动了一下，她并不知那意味着什么。但她知一件事，立花醒从不会轻易说这个字。

        “……对不起。”

        为什么你说完，就挣脱出来，猛地下了奈何桥，没有回？

        又过了一会儿，裴素章出来向鬼差们宣布消息，令他们传递下去：其一，立花折水遭到立花醒刺杀，已消魂灭。而忤逆之徒立花醒，已经被他剥去一曼珠血，又坠下奈何桥遭受灵魂分割的极刑。自此，立花家的统治结束。其二，此后九狱由东西南北四方进行分治，南方与西方仍由立花听木与他理，而东方与北方的理人选将由九狱之上的白塔加以确认，后续会再次通知。其三，由于涉及九狱阳世界限的重案的负责者已经消失，而经查明此案现在拘人员与此案无关，因此该重案将重新启动调查。其四，传折水君口谕，神将继续支持青崖会的兴办……

        “是。”罗叶一边应声，一边毫不客气地把她绑了起来，押着她在一旁等待。

        “我不会让别人替我承担弑君的罪责。”裴素章也看着他，目光格外地冰冷，“你欠她的，请你慢慢还。”

        那是能令人灵魂分裂的奈何桥下，那是九狱与阳世的连接点。

        鬼差悉数散去后，裴素章站在那里没动，默默地看着地上还未凝固的鲜血。立花听木经过裴素章的边，阴沉地笑：“想不到有一天，你裴素章也能干出假传口谕的事。”

        “你知我和姐姐互换了份，你知……”

        她这一天，实在是看了太多的鲜血了。

        罗叶没没尾地说。

        我即使消失，也不愿看着你离开……你为什么不明白？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那样对她……”轻眉哭出声来，“她明明那么喜欢你……”

        “……我只问最后一件事。”临到轮回镜前，笑轻眉终于开口，“裴素章。她临走前，和你说了什么？”

        “裴素章你放开我！今天本来应该是我死的……为什么是她……你为什么要这么……”

        “我都知。”裴素章将她又往回拖了几步，“她已经够任了，轻眉，不要再让我无法完成我的诺言。”

        笑轻眉也跟着她跑过去，在快要下的时候却被人猛地抱住，回一看，正迎上满鲜血的裴素章疲惫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