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差了一点点运气，除去东隅的份，他不比任何人差。

        可运气才是人生的重戏。

        自从他回，先帝就断断续续地病起来。

        于是这边传周礼群出卑贱，和帝王缘悭福薄，那边他就是个赃污祸水，在太行行未向上修行，与僧人通，为天理不容。

        闲言碎语有意传到周礼群耳边，每次听都教他存一的寒战，常常感到屈辱异常，而周红总是隔着人群远远看他，抱着手臂似笑非笑的，像是探出墙的花枝。

        血缘上，她们是亲姐弟。

        情绪上，她们彼此丈量，好似仇敌。

        这样杂糅的关系，反而静水深，宛若冰点。

        琯朗发育不完全，没有雍素，也闻不到雍素，是少了许多烦恼。皇家十个子嗣，过半都是虹霓太阴，作为唯一一位琯朗，总被先帝要求多多照拂他们。

        周礼群不敢忤逆，尽力事，用他年轻的善解人意去安抚先帝病疼中阴晴不定的不惑之年，盼望着远封他乡的那一天，十六岁还未分化的他就歇了成王的心思。

        琯朗是得不到天命的。

        就算这样，不祥依旧降临到他上，那样的不偏不倚。

        其实他还记得那天周红惊吓中掺杂恶心的朦胧神色，那个侵犯他的人是懂得如何羞辱他的，他在皇长姐的绣金床榻醒来，脖子受了伤，青涩的，发育不好的上满满是被犬齿反复啃咬的伤痕，洇出鲜的血，少年香汗淋漓，细发丝凌乱地粘黏在颈侧，不堪入目的万种风情，粉艳口淌着白，长而白的双敞着，耷拉在床沿。

        周红爱洁众所周知，她忍无可忍地连人带被子扔在地上，颤抖的嘴角，颇有兔死狐悲之感。

        她说必须禀告父皇，发愣的周礼群终于隐忍不住，惊恫地出了眼泪，伏在她脚边求他那唯一有血缘的皇姐不要这么残忍，她们的生母是一个地位卑微的盲女，直到死去才被追封为妃，而此时此刻，周礼群养母先瑶光的幽魂已经无法庇护他。

        周红久久盯着他，拨给他两个侍卫，走了，再没说什么。

        可侍卫又有何用呢，当他在寝室被蒙上眼睛再次被迫承欢的时候，他清楚地意识到作践他的是同样生活在帝王之家的某位姐妹，不知借助什么药伪装出沙哑的声音，威胁他不许喝避子汤，喝下一次，她来一次。

        这有违天纲常的结果，周礼群无法想象，喝得凶了那人干得狠了，他被侮辱，被肆，被蹂躏，崩溃了，不敢了，停下了，两年后他怀孕了。

        四个月的时候他被周红找上了门，他已经有些显怀，闭门不出，而四皇女终于被立为太女，周红远封蓝塘，隔年启程。

        周红隔着衣服摸他的肚子，神色有些怪异：“你要生下这个孩子？”

        周礼群捂嘴笑起来，靠着床沿冲皇姐挤挤眼。

        “生个弱智当郡王，就像养个猴子让她学拜拜，穿朱紫，不可乐么，多么可乐呀。”

        慢慢地，他嘴角又松懈下来，摸了摸自己后颈的膏药，眼神平静到恍惚，似乎只觉得无趣：“只是不知该把这怪胎带给谁看，四妹，还是五妹，诶，想来也是无人在意的吧。”

        “……你见过她了？”

        “是梦啊。”

        “也是呢，她只是误闯天家，并不被欢迎，胎里积贫积弱是正常的。”周红突然微笑，点感慨。

        “不叫她来受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