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地拥有他，不容许他的心在她的世界里有丝毫的偏离，而恰恰是当她发现了这种偏离的时候，那个过去的她又开始苏醒，她又重拾从前的手段来改变这个僵局。于是，过去的她与现在的她碰撞，一种难以抑制的自我矛盾便产生了。

        矛盾中的纯熙痛苦而扭曲，迷惘而衰颓。她一面把孔安供奉在心中的神坛上，爱慕并崇敬着他的光辉，一面厌恶着那些被他的光辉引而来的闲杂人等，疯狂地想要将他据为己有。可是，一旦他真的变成了她私人的所有物，她又会怀念起他从前光彩照人的样子，那毕竟是他最引她的样子。她想要回去，却再也回不去。

        纯熙又开始泪。

        孔安问：“哭什么？不舒服吗？”

        今天晚上，他每次问她舒不舒服的时候，都变得很陌生，这种陌生让她更加心痛，更加难以抑制住酸楚的泪水。

        她拼命地摇，断断续续地说：“不，不是，你不要这样。”

        她也说不出他是怎样，他带给她的感觉并没有变，变得只是他与她之间心的距离。就连最紧密的时候，心也是远的。

        不止是，她还想要他的心。她想要得太多太多，贪得无厌，就是这个下场。

        纯熙被他翻了个，脸埋在被子里继续哭，双颤抖着合不拢，一斛似朝般晶莹的水沿着落。他握着她的腰又了一会儿，然后俯从后背抱着她吻她的耳朵。他的吻炽热而绵长，牙齿掠过她感的耳垂，引得她阵阵颤栗。一份重的伤感沿着这份颤栗传到了她的心底。她挣扎着回过去，哽咽：“你不要，勉强自己。”

        “嗯？为什么说勉强？”孔安疑惑，他贴着她的脊骨与她对视，他们离得那样近，他清楚地发问，“你不爱我了吗？”

        如果她不爱她，那么被勉强的人应该是她。可她说的是让他不要勉强，她是那样爱他，她不忍看他因为恨她而这种让自己痛苦的事。就算像他说的那样，她是个变态，可变态也有爱人的权利，她反复无常，她曾深深地伤害了他，但她内心深对他的爱，从来都没有变过。

        纯熙终于妥协，她闭上眼睛，一边泪一边说：“我爱你，我爱你，我永远都爱你……”

        孔安仿佛受了鼓舞般，捞起她的腰开始了新一轮的弄。过去，她每次说爱他的时候，总是不可避免地伴有伤害，他曾痛苦、拒斥，也曾安、享受。没有人会不喜欢被爱的感觉。有了爱的确证，他就可以对她任何事。

        纯熙的哭泣又转为断断续续的呻，她的嗓子开始沙哑，意识也随着晕晕乎乎地飘上了云端。

        这天晚上，她被他拽着翻来覆去地了很多次，到高叠起，到意识模糊。中间有一次她挣扎着求他放她去洗澡，结果刚打开淋浴，便又被他抱着在浴缸里了一次。

        纯熙不知自己最后是怎么回到床上的，再醒来已经到了黎明。六点钟的天色未完全明朗，介于黑夜与日光之间的深蓝色天幕透出点点鱼白，映衬出孔安迷离的脸色。他搂着她的肩膀，抚摸着她一侧的鬓角，问：“昨天晚上舒服吗？”

        纯熙枕在他的胳膊上，本能地点：“嗯。”

        “那我明天还来好不好？”

        纯熙又闭着眼点了点，顺从地应和着他：“好。”她现在几乎已经丧失了自己的意识，变成了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紧随着风跑，风往哪里，她就往哪里飞，孔安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孔安什么，她都会说好。

        然后孔安就说他要走了。

        纯熙还是像以前那样依依不舍地留他。她自己走得决绝，却总是对他的离开缠绵不舍。

        孔安了她红的眼周，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她，“再不走他就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