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兰一手攥着医药包，一手拿着存折，在她要推开卧室门前，手上不自禁用力紧了这两样东西。

“噢，太好了。我以为你又要替人加班呢。”

李春兰有点儿不自在的躲开那目光：“过来，上药。”

“让你出去玩一会儿，又野到这么晚。瞧瞧？看看这眼被叮的，难看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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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里的汪海洋感受着外面的沉默。

等她曾经心爱的丈夫坐在床边任由她给脸上的伤，她控制不住又磨叽了一遍：“一年才几个月，这五百块钱相当于你几个月工资？还得是不吃不喝。可你看看咱家这三口不吃不喝行吗？扎紧脖子等死啊？算没算过账？反正你自个儿掂量着办。别人家能拿几百块钱打水漂，咱家可不行。”

李春兰脸色顿时不好看了，弯腰给女儿脸的姿态也慢慢直起腰，指着女儿的鼻骂：“刚多大点儿，你就裙子裙子的？除了美还会不会别的，小小年纪……”

小女孩儿很委屈，垂着两条辫子截话：“妈，不是要陪你买裙子？你不是说给自个儿买？”

斜靠在床的汪海洋就像是能感受到门外的一切，他回眸盯着那门。

秋冬白菜土豆不是钱吗？”

“知要学认字了？”

汪海洋并不担心会拿不到钱。因为妻子就是这样。因为几年如一日的生活经验告诉他，只要他开口了，最后李春兰总会该怎么着怎么着。

汪海洋双手支住，沉默的拄在饭桌上。全无力。

大概停顿了三两分钟，他才听到李春兰的声相对柔了下来：“妈不买了，没我能穿的号。不过明天还会领你出去溜达。咱先逛逛新华书店，给你买本字帖，再给你买双凉鞋。这样行了吧？去洗脸睡觉吧。”

只不过在交给他之前会磨叨一番，无论那钱是干正事儿还是借亲戚走礼。像是没了这个过程，她不曾拥有过一样，磨叨相当于祭奠。

门推开时，汪海洋看到穿着老太太才穿的无袖跨栏背心的妻子，第一次心里浮现了陌生的愧疚。

着着手上用力了，听到汪海洋嘶了一声，李春兰眯了眯眼，心里恨恨的，

先是妻子刷碗摔盆的声音，现在又是女儿玩耍完回来了。

第五七一章穷人的铜板（一更）

……

“妈妈，我跟菁菁她们说好了，明天白天就不能找她们玩了，所以才玩的晚。”

他得把会议室砸的那些桌子椅子买了，那都小钱，无所谓。可他没想到的是那盆栽居然很贵。

他觉得这次之所以愧疚，可能是撒谎的原因，还数额很大的关系。

“咦？你不是说明天要带我去买裙子？”

汪海洋穿着跨栏背心和蓝格大衩靠在床，两退交叠，手上捧着一本书靠近台灯。

他想尽快沉淀下来，不想让这个闷热聒噪的家烦着。

要不是左涛说，他明天被人问起更得丢了大丑。

他不明白，为什么妻子明明拿女儿当眼珠子，却经常不能好好说话，甚至有时候还连扯带拽。

可今天也不知是怎么了，又总是被外面的噪音牵引干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