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舅姥爷跟你透个实底儿。

大舅妈生了俩丫，当年就是听老公公的，没咋供孩子们念书。

你说都要吃不上喝不上了，还供你嘎哈？

毕月只吃了两个饺子，再就不动筷，举着筷子也不夹菜。

现在想想，得说人穷志短啊！

“得说，得告诉告诉她们，让她知知你这个亲娘多不易。坏人我当。

随着这话音，毕月也掀门帘子进了屋，二舅嘴里还嚼着干豆腐，大大咧咧在毕月后喊：“行了，别当孩子面说些没用的。大学的严，你想让人家，人家都不稀得！爹啊，开饭吶？我大嫂说她再炒个干豆腐就得。”

这农村，家里的爷们喝酒，你可以没有肉，没有干粮。

混喝的俩小子，心里急三火四的，干脆嚷嚷：“你说那是啥学校啊，学习就得了呗？就没听说过还人结不结婚的？吃饱了撑地。都二十啷当岁了，不让结婚这不是耽误事儿嘛！”

我寻思啊，别看你姓毕，可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供了也是白供。”

你说你娘饿的小

舅姥爷干瘪的手攥着小酒杯，仰脖干了，干完就长叹一声，引得大家都看向他，才开口：“月啊，你可得孝顺你娘。我啊，当年眼子浅喽。

二舅比划让她夹干豆腐，她更是装没瞅着。

就你家啊，谁摊上你这么个娘，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没有你，哪有她的今天？”

最近吃豆腐吃的都快吐了。

但小葱拌大豆腐，尖椒炒干豆腐，酱炒豆腐，雪里红炖豆腐，实在不行，就是大酱蘸豆腐，你也得给摆上一个，他们就着这豆腐就能喝半斤白酒。

满饭桌上就毕月一个小辈儿，大舅家的两个姐姐都嫁出去了，二舅家的一个哥哥一个弟弟都在人姥姥家呢，她就成了谁逮谁嘱咐两句的存在。

毕月没觉得咋地呢，她边的大舅妈倒是先如坐针毡了。

手里空了，说话办事儿腰板不实，你爹就更不出了，家里连个来钱都没有。

毕月也算是回端别人家饭碗，其实她不饿，但得坐在一边儿陪着。

老倔强，皱着眉盯着毕月：

你就可着周边儿打听吧，丫们不是种地就是早早嫁人。

“月啊，别嫌舅姥爷磨叽。以前也逮不着你影，你要是早面我早说了。

前些年，我还劝你娘，来一回劝一回，劝她别供你读书了。

现在再看看毕月，大舅妈愧疚得不行，就像是她当年只要供，就能供出大学生似的。怎么都觉得是自己毁了俩孩子，才造成命运跟人毕月差了天地。

你家你一没，你爷再撂倒在炕上喝药汤子，又拉饥荒又咋地的。

弄的毕月顿顿能看见豆腐，烦都烦死了。

咋供的你们？咱穷人都是从嘴里省出来的。

你说再交不了几个钱吧，你中学在镇上，高中在县里，不花不花的，那也得扔两个，她还一供供俩。

有一次，你娘来借钱，我是真生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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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雅芳赶紧插言：“大舅，多少年的事儿了，别说那个了，大过年的，跟孩子说那个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