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只是问完了，并没打算让郁瑞回答，又：“我真是越发的老糊涂喽，巴巴的叫你回来，其实是想问，你爹爹给你安排上家塾的事情了么，唐家的孩子不读书哪里能成，你这年纪，该是在家塾用功的时候，虽然不指望什么状元及第，但也不能个睁眼瞎。”

赵嬷嬷听着一连串称是。

郁瑞明白这个理，但就是觉着老夫人问的这两句话很不中听，似乎觉着郁瑞本不该读过书，不该识得字一样。

说着，拉着郁瑞的手：“以前读过书么，识得字么？”

赵嬷嬷：“无非是让咱们尽心照顾少爷的话，倘或有差池，要先从我们这些老货下手。”

他也知这个原先的境并不好，或许是穷乡僻壤，山沟沟里的孩子，看这瘦弱的样子，而且疾也不医治，怕是没有银钱，那就更不提读书了，在穷苦人家眼里，读书识字是奢侈的活计。

太夫人这才说乏了，闭了眼睛，郁瑞了乏，被赵嬷嬷推着出去了。

进了郁兮园，芷熙就迎了上来，问：“太夫人叫少爷过去，是什么事儿？”

老夫人显然没有想到，诧异的看着他，他也听懂了郁瑞的自谦，什么一些什么几个，完全是谦和的说法，按这样的态度，或许读的书还不少。

郁瑞不知这个以前读没读过书，认不认识字，不过郁瑞是读过书认得字的，而且学问在上辈子也是尖儿的，毕竟只有这样子，才能够在嫡派里挣扎下去。

芷熙：“去家塾瞪什么眼睛？”

虽然太夫人对郁瑞总是笑脸相迎，但郁瑞完全感觉不到应有的温度，其实论谁也不会对一个有残疾的嫡子有什么好脸子看，太夫人这样子已经是给足了郁瑞的面子。

郁瑞脸上不动声色，只是笑：“读过一些，虽然不算多，字也勉强识得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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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拍拍他的手，：“明儿你爹爹来省我的时候，我就跟他说说，叫你去家塾里读书，不然天天在院子里呆着，又有什么好玩的，你回去也拾掇拾掇，让下人准备些去家塾的物什。那里都是你这么大的孩子，也有个伴儿，不至于烦闷了去。”

“哦？”

郁瑞一一点应下，太夫人又转对赵嬷嬷吩咐，“少爷平日里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你们也多用心记下了，好生侍候着少爷，倘或少爷有什么的不妥当的地方，嬷嬷的也要着些，以后出了什么岔子，可别赖我先罚你们这些。”

郁瑞：“父亲不曾提起。”

芷熙捂嘴笑：“敢情是赵嬷嬷被吓唬了。”

“那敢情最好了。”

但惟独这口气需要争。

太夫人点点，“这是他的不是，见着面我要说他。”

药来吃？”

赵嬷嬷拍着口：“还什么事儿，不就是去家塾读书的事儿嘛，可别说了，方才老夫人瞪眼睛的样子，忒也可怕了些。”

郁瑞活过一世，争过一辈子，他并不想再争下去，为了银钱，为了地位，为了家族，到最后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人死了还能留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