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眼受了伤，被物刮伤了瞳仁，情况十分严重，庚楼月的老板娘南姑娘是“蜉蝣”里的药师，尤擅长岐黄之术，给他看眼睛时候，先是倒一口凉气，而后惊愕的看了他一眼，插着银簪坠苏的不住摇摆，没没脑的说了句：你也真是狠得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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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紧凑，可每日停歇个把时辰还是敲定，毕竟千里的行路，不是一天半天就能抵达的，可顾恽就是不敢睡，不是睡不着，而是不敢睡。他一闭眼，就是蜉蝣地的反五行花树阵中的场景，这种阵法能让人耳目俱失效用，如坠云迷雾，会令陷落之心念浮动，生成诸般幻象，心底最怕什么，就会看见什么。

他左眼上蒙着一块方正的纱布，只余一只右眼在外面，对着人的时候勉强还能平静温和，一旦发起呆来，就越发显得深若寒潭，清隽的面孔就显得有些凌厉起来，这种状况，自他从庚楼月地下的深里出来，就开始了，此后愈演愈烈。

而顾恽看见的，就是尸骨横陈堆积如山的战场上，赵子衿被无数长枪戳成了一个刺猬，他上遍布血污，像是被血水泼洗过，满雪色般纯洁的白发也全是污迹，眯了眼也看不见一丝本色。迷阵里，赵子被束缚在拿着长枪戳穿他肉的幽国大军里，回朝自己笑，狼狈又凄美，仿佛在笑完，就是诀别――

顾玖掰开一个冷的烧饼，递给西北向而坐发呆的那人，劝：“大人，吃点东西吧，这么赶路又吃的少，会吃不消的。”

再有两天行程，他们就能抵达洛城，顾玖忧虑的看了眼面无人色的顾恽，他已经三天没合过眼了。

明灭的火光里都能瞧出他一脸青黄不接的疲惫倦态，就这短短几日，人就瘦了一圈，纵跟在他后的时候，蝶型的肩胛骨轮廓清晰的透出衣裳，几乎给人一种形销骨立的感觉。

顾玖震惊良久，才回过神来，可他还没来得及找到合适的时机询问，顾恽就和蓟无双关在屋里密谈半个晌午，出来后直接带着“蜉蝣”组织里的铁行、药肆行、巫行以及木匠行的行主以及自己个赵时伍两人，快加鞭的往洛城赶。

双目乃全最为脆弱之，就是溅点油星灰土，都会疼的撕心裂肺泪如雨下，一个人要到什么样的绝境，多狠的心，忍住多大的痛苦，才能将自己的眼睛毁成这样――他在里面，到底看到了什么？

顾恽接下对他笑了下，拿起烧饼咬了一口，咀嚼两下不到，速度减慢到几乎不再动作，右眼垂下就盯着火堆出神。

顾玖满雾水，以为是眼睛没救了，冷淡的子难得着急上火，不停追问姑娘这是何意，南姑娘瞥了顾玖一眼，指着伤：这里，是他自己用指甲抠伤的。

顾玖和旁的赵时伍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的担忧。

，茶棚收摊后桌椅并未收拾，摞在一旁，几人动作迅速的拾了枯枝生了堆火，围着火堆席地而坐。

那瞬间，顾玖心里涌起近乎狂般汹涌的恐惧，他步履仓皇的朝那边扑去，却在堪堪接到赵子衿衣角的瞬间察觉到违和，视线微微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