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星气结无言。

陈森一双木筷子慢悠悠搅动罐里的药汁，一带酸的苦味弥散在空气里。老人眯着眼看蒸蒸的白汽，犹自呵呵笑：“那你这些天分辨出啥来了？”

同样，陈森对辛星亦未当成是普通外调的小吏。既然人家打听到他这里来了，索开诚布公：“来前贵方总长副长就没个人给你交代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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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师爷的武艺究竟达到哪一重，辛星也曾好奇过。毕竟她是亲眼见识过李爵怎样救的千里，并且扣了地痞孙六一脸热汤馄饨。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跟本人求问，俩人已生了龃龉，懒去打听。倒是衙役们七嘴八拼凑了一些迹象，一说师爷早年间果真是浪公子，江湖上不乏他的一些风花名。又一说师爷出本也算大人家，书念得不差武学得扎实，状元之才，奈何屈尊为幕僚。

辛星甚苦恼：“您老说什么呢？我不明白。老总就跟我们说新人都要到下官署历练历练，卫里学的本事只够我们认识死人，下学的方法才能教我们分辨活人。捕快不是抓到凶徒就算结案了，了结，终究是要让活下来的人了，让他们服了平了，可以活下去了。所以我就被派到这里来啦！”

并非田力手不济，而是在李爵跟前全县衙上下都不济，谁也打不过他。

见面了也是彼此默契不言语，一个拿什么过来全接，一个看着什么空了就收，甚至眼神的交换都不需要，把田力都看感慨了，语重心长跟面色死白的李爵说：“多贴心的人儿啊！伺候你比查案可靠多了。”

陈森老神仙一样笑得眯起眼：“哟嚯嚯，装起傻来了！”

“恣意玩弄人心，你混账！邪魔外！你不执法！”

老主簿也是稀奇，五十岁才成了秀才，人近古稀之年居然仍只个主簿。且这主簿还跟着上官走，是县太爷许牧从泸州带过来的。不过比起手扛得过狛牙卫捕快的衙役田力，和传说有状元之才的师爷李爵，陈森这点履历在辛星眼里已经掀不起惊奇了。

李爵垂手到床下捞起只鞋子照着田力脸上抽过去，稳准狠，正中鼻梁。

尽私心里对师爷李爵很是反感，不过那天冲突后回来半上李爵又吐了——这回不是喝多了酒宿醉折腾，而是真吃坏了上吐下泻，病得东倒西歪怨天怨地——辛星再不乐意见他，偶尔还是受托端个汤送个药的，一天里难免要打照面。

辛星眨了眨眼，一脸不解：“交代啥呀？”

歪过来的脸上满是癫狂意，直叫笑容在善恶中撕扯，添成眸色里一抹难以消的厉。

李爵扭了扭脖子，蓦地冷笑：“金旻确实因我而死，不过你记住，我告诉他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没有添油加醋没有恶意歪曲，我了一件坏事，但非错事。讲出事实，有错吗？犯法吗？是邪魔外吗？”

“金旻是你害死的！”

“是啊！”

“谁？你？”

“就是分

落下的一击被田力稳稳握住，不许她放肆，但亦切实感受到她的颤栗。

踏前一步，挥拳便打。

☆、三、混世魔王

另外，还有一条隐晦的佚闻，说李爵其实入了科举高中状元，不知因何未得派官，反而落到了这般境地。

辛星听过，默默记下，并不参与议论，转而去了主簿陈森看他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