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亭口中敷衍着旁人的攀谈,自己却坐立不安。直看到黄袍天子
后一抹淡青人影,心下一紧。
整整溅满丹砂的衣摆,一拜到地。
歌罢,舞毕。
“江卿与楚公子看
那拖着破碎
跪于尘埃的伶人,举手抬足一言一行映
出的是湛湛青天不可欺!
“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侍婢卖珠回,牵萝补茅屋。摘花不插发,采柏动盈掬。天寒翠袖薄,日暮倚修竹。”
那么重的伤,有没有让御医看过?
变。
为什么……
为什么不看我?
修长的手指用力拗出了血,一滴滴溅落。
笑容儒雅,广袖掩住手心鲜红的月牙。
徒然坐倒。
清泠泠的声音字正腔圆,却是卑辞叩首也难掩的铮铮傲骨。
一定很疼很疼,为什么还要走路,为什么还要前来?
为什么我总是保护不好你,为什么……
刀尖上的人儿恍若不闻底下混乱,唱词一字字清晰。
俏婢引路,奉上香茗。
凝儿,凝儿……
为什么让他眼睁睁看着心尖之人受刁难被羞辱,却被迫袖手,有口难言?
唱词定定的一句句
出,不带半点颤音,入耳时字字分明。那始终不泯的清拗似在向这些权贵、这些纸醉金迷印证,何为出淤不染,何为玉骨冰心。
照惯例,中秋节第二日,天子邀集文官赏花作诗。
停下……
“江卿稍安。”金玉相击的嗓音传出的威仪不容置疑。
脸色好苍白,几近透明的
有些干裂。
“……涕泪零零,惟白璧蒙污痛彻心扉。一言难诉不知所云,望君明察!”
皇帝又唤他过去。
“好,好个‘白璧蒙污痛彻心扉’,楚公子倒是个妙人。如此,众卿自便,早与家人一聚。楚公子,你要给朕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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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节即过,菊
初黄。
这支舞,
得人心都碎了……
别圃移来贵比金,一丛浅淡一丛深。
最后一字掷地,楚凝抬
,坦然面对天子。
那个人儿绝不能受委屈。
是不是我,没了资格……?
良久沉默。
江晚亭一惊,皇帝这几句话竟听不出丝毫喜怒,正
开口求情,却见楚凝已利落地应声跟上。
一愕,看到至尊脸上明显的看戏神情,心中一疼,
生生压下愤慨。
不顾一切地要挣脱拉着他的贺循之冲上前去,脚下一绊,膝盖磕在桌上。撞翻一碗早已凉透的茶,汁水淋漓。
四周人的话充耳不闻,看到几个文官带着丝不屑走近楚凝,举步便
靠近几分。
☆、笑朝天,傲杀满座衣冠(下)
甚至连发丝都平稳如一,江晚亭却清楚知
,他已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来抑制从骨子里透出的踉跄。
为什么!到底要他怎样!
“――凝儿,停下!”
是皇帝迫你对不对?昨天有没有再受折磨?
“草民顿首,冒犯龙颜心甚惶恐。惟一事掩于泥淖,梦魇难安……”
“江卿。”
凝儿,停下……
我在啊,很担心你……
一步印上一朵血色的莲。
纵然
骨已在渗血,在人前也要
生生扯起虎
,不卑不亢,谈笑风生!
丁点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