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枫不由得心想，呵，端的一副老实巴交不欺人的模样！

负雍还没被人这样干脆利落地忽略过，方才想讲的话登时忘了个干净。

“不对，”半枫细细一想，“你是不是老早……”

某日半枫无意中感慨：“或许你该去神曲看看。”

半枫：“你跟踪我？”

同样被忽略的还有橘白，她就在金旁边，发现有个年轻和尚火急火燎地跑过来，还

半枫一个人叽里呱啦地教训了他半天，说得口干燥，这死心眼的崽子才慢吞吞地打开尊口，惜字如金地说了一句话：“臭里钻出来的秃鸟，除了碍眼讨嫌，还能什么？”

……好啊，看来他没猜错。这狗崽子，都跟踪他多久了，他居然后知后觉，直到现在才发现！

半枫当时一愣，这崽子还跟他绕着弯子打谜语？于是他毫不客气地敲了千里明的脑门，骂：“秃鸟怎么了？翅膀长着好看的么？掉了点就把自己当鸡了？鸡还能扑腾两下呢。长了翅膀就给我飞去！在地上瞎晃悠那才叫碍眼讨嫌！”

时隔多年，二人再次见面，半枫真觉恍若隔世，当年笑起来会出一颗小虎牙的孩子，如今已经这般大了，而且还成了神曲第一捕风使。真出息！

“鬼面飞是你的东西吧？”半枫问。

一团心火烧肺腑，金昏睡时也不好受，额上蒸出一层细细的汗，一边是黑压压无梦的牢笼，一边有执念像弯钩一样强地拉扯他。

千里明低得不能再低，仿佛摇一变成为当年的孩子，怯怯：“十一年，先生。”

……还能承认错误。半枫一时如鲠在，一嘴话呼之出，堵得他口闷。

千里明不知怎的记住了，或许是察觉到自己是个累赘，悄么声地就离开了。

事的给捞回了一条命。

他话未说完，千里明就像料到了他的后半句是什么一样，打断：“对不住，先生。”

“可把你给能的啊，”原本应该要火冒三丈，可是半枫心里竟然生出一丝诡异的得意，“小崽子，我掐指一算，你跟了我有九年吧？”

（五十二）雾城志异：不禁

千里明：“对不住，先生。”

半枫顿时呛了一口老血，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好小子，你跟着我甚？”

“我想护着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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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明不知是被他敲晕了脑袋还是被骂傻了，许久只是呆愣愣地看着他，一声不吭。

之后千里明跟半枫待过一段时日，半枫带着这么个孩子风餐宿的，始终不是长久之计，而且这孩子始终不愿与其他人打交。

算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会儿，可真够久的！

半枫过了一会儿，感觉自己对这么点大的孩子讲这样的话，有点过分了，憋了半天，终于搜罗出几句稍稍温和点的话，劝：“别把自己看得太轻了，人首先得自己把自己当宝贝。”

千里明老老实实地点。

千里明沉默良久，肩膀几乎发颤，半枫心想莫非自己把人得太急了，正打算饶过他。谁知这时千里明忽然抬起，坐得极端正，神色坚定，声音却轻得不像话：

辞被负雍带来这时，未等负雍开口，他一眼就看见了倚在一隅的金施主，当下心中咯噔一下，想也没想就赶过去。

然而半枫想起这家伙瞒着他，还编了个假名字骗他的事就火冒三丈，再细细回想这些年来的种种，心里的那点疑问终于再也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