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是没倒，但那雕像往后倾时，发出了一声“唉哟”声。

小和尚一句话也没说，面上也看不出端倪，金自己心虚没绷住，拉起辞就走，行至门口时，他忽而停下来，脚上一踢，一块石笔直地向那尊雕像，那雕像往后倾斜，看上去要倒的样子，谁知深负众望，非但没倒，还自己扑腾回来了。大伯子一看乐了，他居然瞎狗碰屎般，无意间出了个不倒翁。

千里明是何人，尤其擅长捕捉人面微妙的神情变化，半枫才开口他就知了后文，善解人意：“先生有事尽去，不用我。”

镜子里的人不是半枫，而是金！半枫看见他脸色苍白，唯有一双眼睛通红，一朵硕大且血红的花匍匐在他脸上，几乎占满了整张脸，骇人极了。

大伯子一时没明白过来，傻了吧唧地坐到台子上，金一坨稀泥浇上来，大伯子糊了满脸烂泥才恍然大悟――佛像！

这个人灰土脸，而且是个光，一僧袍，脖子上还吊着一串佛珠。

声音自然不是雕像发出来的，大伯子还没本事将石雕活，在金微眯的眼神注视下，雕像后面爬出了一个人。

半枫瞥见镜子时，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心里一急，忙问：“怎么了？”

心灵手巧的大伯子亲自挑了块石墩子，敲敲打打又半天，没多久就凿出了一个不三不四的玩意，大伯子眼屎没干净，瞧着满意极了，自作主张地摆了上去，还信誓旦旦地保证绝不会有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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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知情的金信了他的邪，带着小和尚过来时笑成了一朵怒放的菊花，到寺庙一看，嗬，一把秋霜瓢盆，萎了。

有了牛棚这块风水宝地，大伯子带着一帮人乒乒乓乓地赶工了小半个月，小破庙终于竣工了。随后，才貌双绝的金九花亲自题了块匾挂上。完这一切，众人对着分外寒碜的寺庙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金并不知辞默不作声地在心里刻薄了他一把，在看到那不知为何物的雕像时，金就想明白了――还是牛棚吧。

半枫闻言也没回，挥手：“不必。”

半枫不清楚这面镜子的来历，也不晓得此景有何寓意，强行将心中的翻江倒海全压下去，悄无声息地收了镜子，抬对千里明说：“对不住，我……”

纵然他回也看不见，黑斗篷底下，千里明黯然下去的脸。

辞从进门时就认出来了，这匾上的字可不就是金施主的手笔吗？

大伯子：“好像……少了些什么？”

这个简单，简直小菜一碟。

半枫勉强笑了一下，了谢便走。

这么多年了，可真是……进步得一目了然。

金这朵霜打的菊花一边哆嗦地盘算着待会要怎么收拾大伯子家的鸭子，一边假模假样地打量小破庙四周。

外面偷窥的那帮猴子猴孙们瞅着猴大王，觉得奇怪极了，小破庙才牛棚大的地，他上回来时都快将屋瞅出来了，怕是连门上几个窟窿都知，还没看够？

大伯子趁着隔家的厨房着火的工夫，打了一回劫，将人家搭在地里的牛棚霸占了，被鸠占鹊巢的老花牛无家可归，哭哭啼啼地在大伯子家的鸭棚里浇了坨牛粪，成功地压垮了一只灰鸭子，这才甩着牛尾巴哼哼唧唧地离家出走了。

金微笑：“看见那台子没？坐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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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明看着他，没忍住脱口：“先生，需要在下帮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