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但是想和你说说话，”他的声音很轻，听起来确实不是很有神，“不想理我？”

“你现在困吗？”夏镜生问。

“……”唐乐伸手了脑袋，“我觉得……你和他们好像不是很亲。”

朱静那件事，唐乐愿意无条件相信夏镜生是无辜的，可他的父母却只相信言蜚语。而且，他们俩才多大的年纪，正常就算谈个恋爱，哪有那么着急就见家长的。

唐乐心里有许多嘀咕，但最终还是不太好意思说出口，于是模棱两可地回答：“还好吧……”

夏镜生却没有立刻回话。

大好机会，就这么被自己糟蹋了。如今灯都关了，一切都晚了。

“嗯。”

从隔的被窝里探出一只手，摸摸索索挪到了他面前，在他额上轻轻弹了一下。

突然开口小声说：“别装了，我知你醒着。”

中计了。唐乐在一片黑暗中闹了个大红脸。

夏镜生听懂了。

“她和你说什么了？”

也难怪今天中午夏镜生在提起他们时，唯一的介绍就只有“难相”了。

“咦，”夏镜生明显在笑，“我随口说说，原来是真的呀？”

可今天晚上与自己家人吃饭的时候，他好像又端了起来。

“她以为是你把朱静

夏镜生应过以后不再吭声，于是唐乐为了避免尴尬，只能继续想词补救：“阿姨还是很关心你的。但她好像对你有点误会。”

人与人之间总是越是熟悉才越是放得开，这说明他和夏镜生心与心的距离变得更近了。于是多余的客套才被收了起来，愿意把自己更真实自然的一面表现给对方看。

羞耻之余，他还有点后悔。夏镜生刚洗完澡，上穿的肯定也是拿来当睡衣的极其宽松的特大号T恤。他好像还没发，所以现在发大概也是漉漉的。刚才还听到他摘眼镜的声音，唐乐以前从来没见过他不眼镜是什么模样。

他这些天觉得夏镜生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有了些许转变。这个最初在他心目中总是客套周到谦和有礼的学长，原来也是会故意打趣他，偶尔耍些坏心眼的。但唐乐并不觉得失落或者幻灭。

不仅如此，他的父母在思维观念上也略显奇特。

一直到唐乐自己也跟着开始有些犯迷糊，他才听到对方小声问：“你会不会觉得我家奇怪的？”

他安静地躺着，不动弹也不吭声，让唐乐几乎以为他已经睡着了。

“说实话。”

唐乐当然完全不困。虽然时间已经很晚，昨天也没睡好，今天还奔波了一天。或许确实有些疲惫，但他现在神极度亢奋，觉得自己可以立刻下床二十个伏地。

唐乐赶紧又摇了摇：“那，你想聊什么？”

其实是有点。

“……你刚才我的时候还说自己困了。”唐乐小声说。

唐乐在心里捶顿足。

不仅是他父母总是称呼他全名的问题。他们一家人之间，全然找不到一点亲昵感。他能会到夏镜生的母亲对自己儿子的关心在乎，可表现形式却是如此官方生疏。

唐乐倒一口凉气，僵无比地转过去，战战兢兢问：“你怎么知……”

“我也睡不着，”他在说话的同时又翻了个，面朝着唐乐的方向，“陪我说会儿话吧。”

他说完后，耳边便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响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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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了摇，长发在枕上摩挲出沙沙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