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他留下来照顾自己母子，结婚之后，很多年他都很抗拒有自己的亲生孩子，她知，他一直忘不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

“打框架的时候要干脆，线条要直，手要稳……打阴影沿着同一个方向，下手利落，不能来回涂抹……”

张书杰紧张地摇摇。

他穿得白得亮眼的白衬衫和墨绿色的长风衣，人高高的，白白的，斯斯文文的，特别好看，和这个简陋的屋子还有他的三个孩子一点都不搭，但看上去，好像又特别的搭。

“真是个很好的老师呢，看上去也不大，这么热心，耐心也足。”王如华在一旁高兴地说，转见丈夫眼睛都红了，她问：“怎么了？”

稍有一个意外，或者谁生一场大病，就能压垮这个家。

王如华看看他，看看屋里的骆文承，明白了过来。

但王如华和张书杰都不好，一年到不少生病，就算不生病，王如华当初生双胞胎耗损太大，现在每天都要吃药，药钱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骆文承沉片刻，开始正式教他握笔的姿势，素描的一些基本手法，然后换了一个龙凤胎的长方形的铅笔盒给他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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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如华知那个孩子是被偷走的，直接造成丈夫当时妻子的死亡，也正因为曾经有过相似的经历，他那时才会那么帮助自己，他是把张书杰当作自己的儿子在找、在救，整个人都有些疯狂了。她记得小杰找回来后，那个大男人跑出去蹲在地上嚎啕不止，把所有人都吓了一。

其实龙凤胎的画画水平也就一般，小孩子的天行空不拘一格，看不出比别的小朋友好多少，只是骆文承要一个借口来接这家人，才说他们画得好。

张家的情况并不乐观。一家五口，王如华和张书杰收入有限，主要收入在张旗辉，但开车累死累活收入也就那样，如果是一般人家也够温饱了。

张旗辉站在屋外，看着屋里的四个人，他的三个孩子都在认真地埋画画，那个青年时而为这个回答提问，时而看看那个的画，还会弯腰手把手教怎么画。

没有激动也没有失落，没有高兴也没有难过，他只是默默地思考下一步怎么。

如果那个孩子还在，好像也是差不多这样的年纪吧？

“以前画过吗？”他问。

再者两个小的越来越大，张旗辉却快五十岁了，还能开几年车？

张书杰深一口气，开始一会儿手依然是抖的，但过了两分钟之后就非常稳定了，他很专注地画着桌上的苹果，骆文承在他后站了一会儿，目光就微微有了变化。

丈夫一定是想起第一个孩子了。

但张书杰却是真的画得好，除开最先的歪歪扭扭，那后面半边苹果就好看了，和实物竟有几分像。

骆文承算着自己手的钱，之前赚来的钱现在还剩下三万不到，比赛若能拿奖，

清冷的老街不比巷子宽敞多少，路灯也有些昏沉，河边来的风温度刚刚好，骆文承一个人默默地走着，心情非常平静。

骆文承呆到九点，被拉着吃了碗荷包面才离开，张旗辉非要送他，他再三推拒才打消他的念。

他想一个人走走。

“没怎么，我去弄点夜宵，不能让老师饿肚子。”张旗辉闷进了狭小的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