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王从秦国逃走了，在遭到赵魏拒绝收留后，又被抓回秦国，不久便死在了异国他乡，终生也没能再回到他夜夜梦里的江南，那片青山绿水，那片他曾经在大雪飘飞的冬日里，挨家送去木炭的楚都，郢。

带十万雄兵为自己撑腰，是给世人看的，假的；赏几百亩的花田甚至要共拥江山，是给燕王看的，假的；但那日，那人，那双焦急的眸子，才是给自己看的，是出自本能的，他苏秦能感应到的，真。

石榴花依旧是红色灼灼，当阳开放，湖水依旧是清澈地看得见底下的小石子。

在听到一声轻笑后离开的脚步走远，苏秦把手中的笔高高举起，猛地扔到了旁边的砚台里，墨花四，把白色的衣服上溅得乌七八糟，就连脸上，也嘭上了几个黑点子，面色烦乱的人也不伸手去，而是拿起那方砚台，几步走到柜边，啪，扔到了里边，跟那只布老虎作伴去了。

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知是自己的探子来了，这是他游历天下时结交的上各色人物，是唯一的不靠财物联系，而纯粹是因欣赏学识和才华相交的一群人，这是他内心中最为宝贵的财富，遍及各国要害的斥侯系统。

这本来没齐国什么事，但大脑袋田文最近收了几个门客，急于表现的他们费尽口，细心谋划，弄

“先生，燕王职已经走了，天还没亮的时候，连跟齐王，都没有告别。”来人声音虽平，但却隐有讽刺之意。

苏秦抬，略显惊讶地看过来。

苏秦盯着他，半晌没动。

第30章孟偿君又要搞事情

所以，那天，在水底，他清楚地看到了那个奔跑过来的影子，那双符合年龄的眸子里闪动的焦灼。

“看他布局六国斥候之大手笔，明得很，但有些事情上，却是傻得可以。”来人心有灵犀地知苏秦问的这个他，不是自己说的那个他。

最近最大的外交事件，终于以当事人的死亡而告终，除了那死不瞑目的楚怀王，双方都松了一口气，倍感轻松。

苏秦从没感到这间书房如此地狭小，如此地令他烦闷压抑，他站起来，快步走了出去，无意识地，又来到了湖边。

人死为大，秦国表达了一个大国的怀，亲派王室公子扶棺，赴楚送灵，楚民悲痛，楚王压抑已久的孝心终于得见天日，在子民面前，扶棺哭至昏厥。

苏秦看着布老虎，笑了笑，轻声：“他傻吗？”

苏秦突然迅速弯下腰，一下把那只小布老虎扔到了柜子最里面，啪地摔上柜门，快步走到书榻前，提笔练起了字。

有好几天，苏秦就这样在府中赏花望湖，过得悠然自得，但这种平静，很快被一个消息打破。

“到底是谁傻呀，是为了些许花便争抢的你们，还是只投了些许花便以为掌控了你们的我？”苏秦边撒着花，边喃喃自语。

“哈哈，能让以利纵横天下的武昌君苏秦不语，想必先生此时，心也已经乱了吧？”

“比如，在先生的事上，据我所知，他是已经知您的间谍份的，但还是如此地为先生出兵、赐田、共拥江山，就差没以相许了，若不傻的话，图什么呢？”

苏秦站在那棵老石榴树下，撕下一朵花，又一地，扔到湖里，引得那一对对的鸳鸯前来捉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