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医生，去镇上的卫生所义诊。”何权敲敲对方帮自己点烟的手，以示感谢。

俩人找了间小餐馆随便吃了点东西，然后立刻往诊所赶。义诊从下午两点开始，据何权以往的经验，起码有四五十号人排队，都是从周围的村子里来的。这地方穷，年轻人多去外面打工，攒点钱好娶媳妇传宗接代。在外面什么都贵，大多数人选择把媳妇送回老家生孩子。何权第一次来这的时候，发现很多人都不知产检为何物。

何权随意地耸了下肩膀。

“那感情好，就我们那个破卫生所的大夫，跟兽医似的。”司机笑着呼出口烟雾，“穷地方，没好医生愿意来。”

司机打量了他们一番，看穿着不像是该开破捷达的主，于是问：“你们这是要去山里旅游？”

虽然与城市仅相隔不到一百公里，但由于四面环山，路不发达又是少数民族聚集地，何权此次要去的镇子是出了名的贫困地区。他在中心医院的时候就开始来这里义诊，一年来两次，上一次来的时候正赶上了台剖产手术。

“为了爱情呗。”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有辆卡路过。司机热心，不但借给他们千斤和十字扳手，还帮着郑志卿一起换好车胎。

不过他并不认同司机的话。

“回见啊。”

那个夏天连续高温预警，他却寒得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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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点点：“知，谢淼，就他啊，治人跟治牲口似的。”

干完活，司机分烟给他们。按说该他们给人家烟抽表示感谢，可郑志卿不抽烟，上自然不会带着。何权那包烟都跟兜里搁了快俩月了也不好意思拿给人家，唯一能的就是陪人家抽一歇口气。

得先把手搓热，要不患者会抱怨他手凉。由于当初跟乔巧的母亲――何权她叫舅妈――说的是割阑尾，正值三伏天对方担心他的伤口发炎，天天把空调开得很足，还老给他吃冰镇西瓜当饭后水果。在舅妈家待了一礼拜，何权回到宿舍，三十六度的高温还得盖个薄被睡觉。

与郑志卿对视了一眼，何权摇摇：“那是防止血栓、失血过多和感染，他在救命。”

山路盘曲，尽直线距离不远，但绕来绕去，外加八手捷达那破发动机跟哮似的吭哧，临近一点才抵达镇上。何权值了一宿夜班，在车上睡了一会，下车饿的嗷嗷叫。

“卫生所有位姓谢的大夫，您知么？”何权问。

“不会吧，谢淼可是位名医。“郑志卿的表情略显惊讶，“他是我们的师兄，学校里专门有一间展室介绍他的事迹。”

郑志卿有十年没见过谢淼了，此次见面，他不免惊讶于对方

“哦哦，这样，那真是错怪谢大夫了。”司机讪笑，碾灭扔到地上的烟，“我得走了，这批货得赶中午前送进城里。”

“呦，对不住，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司机尴尬地摆摆手，“之前开山，有个人被炸下来的石给埋了，他去了直接给人锯。”

司机上车，驶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郑志卿目送卡消失在视线之外，转问何权：“谢淼怎么到这地方当医生来了？他不是在中心医院都干到急诊科的主任了？”

郑志卿伸手和对方握了握：“谢谢您，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