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他手伸进怀里的感还在，隔着一层里衣，寻洛分明感觉到他找钥匙之前，手掌在自己口连了一下。

“哪里”二字有微妙的重音，吴柏行瞧着二人，眼珠转了两圈，额上的汗几乎而下。

庄九遥感受到他的反应，狡黠一笑，轻咳一声，手已伸出来。双指夹着从邢枫上取出的那黄铜钥匙，端放在了吴柏行面前。

寻洛会意，将钥匙收过来装进怀里，又将另一只手垫在吴柏行手指之下：“你放哪里了？”

庄九遥憋住笑：“阿寻，你何时关心起武林局面来了，跟我一起走江湖走腻了？”边说边伸手摸入他怀中。

双方僵持着，寻洛手一直放在吴柏行唯一能动的指尖之下。他此时心念一动，又提起方才已说过的话：“这毒当真没有其他解法吗？吴盟主万一……武林纷争怕又要不可避免了。”

“这样你我也可以继续逍遥江湖。”他对上寻洛的眼睛，笑着添上这一句，见寻洛不答，才有些丧气似地微微低，定定地看住了吴柏行。他神色变得真挚，像是透过他在看什么人。

“说得是，可怜吴小姐刚刚出嫁。”寻洛注意着吴柏行的神色，“不过还好岐山派有担当，方少掌门是个能成事的，说不定日后还能翁婿继美呢，也是武林中的佳话了。”

吴柏行瞪大了眼睛，似是惊慌又像是厌恶，人却说不出又动不得，只听庄九遥：“听闻西蜀邢家山庄的庄主，死之前也曾中奇毒。说起来我师父与邢庄主还是旧识呢，可惜咱们去得太迟，不能尽一尽力。”

寻洛另一手抬起，庄九遥朝他微微颔首，让他用袖子给自己了汗，而后屋内一片静谧。

这钥匙既能让邢枫豁出命去守着，自有其缘由，指不定就是邢家被灭门的祸源。而吴柏行是邢枫的结拜兄弟，二人之间的过往，庄、寻都有所耳闻，其中牵绊，实在是不能说不深。

“帕子。”庄九遥看向寻洛，他额上已生出一层细密的汗。

门外的有心人只唏嘘，这姓庄的医师竟有断袖之癖，这虽上不得台面，然而各自有各自的活法别人插不得手。话听来也算是情深了，可在给

庄九遥施完针，长叹一口气：“师父被称作刘仙医，一个仙字，我此生大约是不到了，却也盼着能继承他济世救人的遗志。若是我能，我也想在保住盟主功力的同时保住他的命，也保住武林难得的太平。”

这钥匙的用吴柏行到底知不知晓，此时也只能赌上一赌。

床上吴柏行皱起眉，他发不出声音，也不知这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于是只听着。庄九遥继续施针，装模作样地答：“这个不好说，盟主为人刚猛，咱们行医的只救人便是了。”

他将运气全都压在最后一句话上，一句别人曾念念不忘，曾在他面前无数次念叨过的话：“他人花醉三千客还是霜寒十四州，天涯遥远，只你我二人，走一辈子便是。”

他等着寻洛说话，寻洛却别扭地侧着。

吴柏行不能侧，看不清他动作。

寻洛子一僵。

为免偷听嫌疑，都退了些。

寻洛子堪堪挡住吴柏行的肩，外只能隐约看见庄九遥在施针的剪影。

大约是因为记着他喜欢男人，所以太感了些。庄九遥轻咳一声，寻洛忙收回心神，接口：“是了，死者已矣，只盼着早日找到凶手替他伸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