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儿子的成长中缺失了太多年。

一看到他，就想到那些难以启齿的岁月。他被关禁，被看心理医生，被下药，被取……

“嗯。”

甄老很想说，也必须说。

“爷爷——”

甄理心乱如麻。他看不透父亲的眼神，微微退了一步：“我20了。也该成熟了。”

甄理听得眼泪汪汪：“爷爷，别说了。”

他来了，他似乎忽然看开了。

这是他的执念。

甄理转出了卧室

“好孩子，爷爷舍不得你们啊，你们那么好，本该有正直而坦的人生啊。”

甄理的声音理智而克制。他在门外站了很久，此刻，亢奋的心已经渐渐平息。他走进去，微微弯了，轻唤：“您回来了。”

这个他曾一度排斥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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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漫长而沉重，压在他心，快要窒息。

甄老想到这里，心就一阵阵的绝望。他握紧甄理的手，声音叹息而无奈：“你是甄家的小少爷，整个公司、整个庄园是你的。我为你铺设了一生的繁华路，我想你好好的。好孩子……”

甄瑄不知面对他该说些什么。他十几年如一日地住在疗养院，与其说恨着父亲，不如说是躲着他。这个孩子跟他太像了，眉眼太像，甚至取向……

他像是交代后事。

甄老点，松开他，挥挥手：“出去和你父亲说些话吧。他……也要离开了。”

甄理推开门走进去，就看到自己记忆中俊美温柔的父亲。他看过来，眉梢轻抬，一青葱雅致的气息动，声音温柔得像是低语：“阿理？”

甄老浑浊的目光藏着眼泪：“我以为你爸爸不会来的。”

甄瑄走出房间，甄理想跟出去，可看了躺在床上的人，又停下了脚步：“爷爷——”

“我依然是无法理解你们的。但没办法。我年纪大了，活不久了，而你们还年轻，你们会继续自己的人生。”

好男儿天立地，雌伏于男人下，像什么话？

甄老伸出手，甄理上前握住了。

他是个俊美的青年，四十岁的年纪，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长，乍一看，依然单纯如少年。他眉眼温，肤色白皙，天生是岁月厚爱的人。

可没办法。

“我知。”

人工受孕出生的甄理是他可怜又可悲人生的证明。

父亲要离开？

20年了。

人到一定年纪，总有大限将至的预感。他觉得自己从内到外都发着一种腐朽的死气，诚然他不想死，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到底是老了。

甄瑄他不了，甄理更不了。

甄瑄仔细地看他，眉目间动着难言的伤感：“壮实了很多，也成熟了不少。”

与那个人分别也20年了。

“爸爸。”

“好孩子，你要有自己的人生，哪怕有人疼爱你、着你，你也要有自己的底气。男人间没有婚约束缚，别人若是厌倦了，你便干净了断了。不要那死赖脸之人。”

20年没有改变的东西，再坚持也没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