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看着抱在怀里正在指的宝宝，心想这种男人不晓得以后会娶到什么样的老婆。

荣祥望着他那乱蓬蓬的大丛胡须，心想亏得他还能从胡子中准确无误的找到嘴。又想看完美人再看这野人似的叫花子，反差之大还真是让人难以接

，像个死了多年的鬼似的，无声无息到出现，脸上也没个喜怒哀乐。最要命的是他察一切，而且是个百事通，这就让人很觉得压迫了。

“叫我小孟就好。”

忽然小孟边走边抬手轻轻的把宝宝的小手格开：“别让他手指，以后影响嘴型。”

一个穿着背带的小男孩把球踢进了辣椒堆里，他过去拿了球，然后眼睛又去踢，踢了一脚，忽然就捂着眼睛嚎哭起来。一个摆干菜的老妈子站起来扯过那孩子，一路咕哝着往楼中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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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父子俩玩的热闹，小珍坐在一边微笑着观望。小孟站在门边，也觉得一切很好----简直堪称理想生活。

这时一辆汽车开进院中，从车上下来一名极美的少妇，生的材窈窕，粉面桃腮，细眉入鬓，如红樱。上穿了件淡橙色的稀纺旗袍，外面松松的围了条开司米披肩。发是剪短出波浪，耳朵后面掖着一朵撒了银粉的粉色纱制假花。荣祥相与过的女人不计其数，因他自己相貌漂亮，所以要好的也都是美女，然而像这样既摩登又有韵味的女人却是不曾见过，便忍不住好奇的盯着看。

荣祥笑着把转过去，心想不让看就不看，漂亮女人的脾气素来都是不小的。谁知刚扭过，就看见大门外的路上走来一个外国叫花子，穿的不知是什么，就像破破烂烂的一堆布条挂在上。蓬垢面的看不出相貌和年龄。只见他走到路边弯腰捡起了个烟叼到嘴里，又从上拿出火柴点上，然后便坐在路边深一口，悠悠的吐出一个烟圈儿来。

“噢。”

二人走进卧室后，小珍把襁褓解开，让宝宝在床上爬。荣祥侧躺在一边，拿了个小玩撩的那孩子咯咯笑。过一会儿又仰卧着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宝宝一直爬到他的口，然后伸手去抓他的下巴。荣祥笑着仰去躲，出咽上方几乎对称的两点小小圆疤，色呈粉红，平时倒瞧不大见。

健康了，神却并没有因此而振奋起来。他简直好像转了似的，脾气也不发了；架子也不摆了，成了位沉默寡言的好好先生。

如此过了一个月，家中一点一点添置布设的愈发齐全美观。天气也和许多，荣祥每天拖着把椅子坐在院中，不是逗孩子，就是望天发呆。万事都由小孟打点劳，他倒是肉贵的养了起来，且比先前还胖了些，一张脸白里透红的，远不是初来时那副苍白虚弱的病夫模样了。

这天他又站在院中的老树下临风而立，百无聊赖的望着左邻遗老家的动静。遗老家的阔大院子里晒了许多辣椒和干菜，这让荣祥感到很困惑，因为春天要到了，这并不是储存蔬菜的季节。

小珍让他给吓了一：“噢……知了……孟先生。”

那女子许是怕弄脏了脚上的高跟白鞋，所以小心翼翼的绕着那一大片干菜走，偶然偏了，发现隔街的院子里有男人瞧她，竟不躲闪，反而抬起一眼瞪了回去，眼风甚是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