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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晴本是不肯：“为什么你不和我去？”

        “怕你这傻子找不到回来的路，又要我多跑一趟。”燕归半点不留情，赶人：“还不快去捡柴。跟着它，它会带你回来。”

微扬起，仿佛在说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人：“我不可怜他，亦不会重蹈覆辙。”

        “情蛊危险万分，若能完全掌握，可称蛊中之最，其反噬自然也是蛊中之最，若你能扛得住，自会大有所成。”

        燕归看她那幅欢天喜地的模样，用手垫在后脑勺，躺在树上，翘着，懒懒散散地笑：“没见过世面的傻子。”

        “等等！”

        他望向站在情花之下的燕归，那双在岁月洗礼之下浑然黯淡的老眼，藏着历经风霜的智慧，他说：“孩子，你还太年轻了，有些东西，也许只是你以为你能够掌控，但当它来时，一切都会变。”

        转眼芒寒色正，星河灿烂，又是一帘月。

        为情为爱，作茧自缚，这世间有谁可怜有谁无辜？大多不过自作自受。

        这么容易被忽悠，还惦记着要去洛家，武林大会三教九齐聚，鱼龙混杂，看她怎么能在这恶鬼横行，吃人不吐骨的江湖活下去。

        燕归弹颗石子，砸在她脑门上，她一个踉跄，后退几步：“那还不听话？乖乖地去？”

        这个不足七岁的孩子，不知是夸他七窍玲珑，早慧过人，还是该说他年纪轻轻，便这般心狠手辣。

        燕归回：“是谁昨夜喊冷？”

        殷晴气咬：“也是我…”

        燕归很平淡地开口：“不会有那一天。”

        有了这五彩缤纷的小蝴蝶作伴，连独自捡柴都变得高兴起来。

        “想的天真。”燕归冷哼。

        一只寻踪蝶就能让她开心成这样。

        殷晴跺着脚答：“…是我。”

        “怎么啦？”殷晴蹦蹦地回，眼睛一亮：“你是不是改变主意，打算和我一起去了？”

        殷晴捂着脑袋，悄悄瞪他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转，走入重重密林之中。

        老翁叹息：“爱恨情仇，是世间最致命的毒。”

        “去。”燕归指尖一横，蝴蝶听话地飞向殷晴，围着她来回打转。

        燕归才沉下脸，握紧短笛，对着夜色重重之下的树冠高枝，侧目冷嗤：“跟了我一路，该出来了吧？”

        它是什么？没有人追问。

        燕归盯着她远去的背影，低笑一声：“太蠢了。”

        殷晴自小长在昆仑，在那天寒地冻的冰天雪地里，万物皑皑一色，莫说蝴蝶，连多余的颜色都未曾见过。

        殷晴“哦”了一下，冲他摆手，转离去：“我走啦！”

        “太好看了――它是哪来的？”殷晴喜笑颜开。

        一切皆是命运，既有定数，又何必多加言说。

        少年手腕一转，如同变戏法一般，从手中飞出一只亮着荧荧萤火的小蝴蝶，扑朔着翅膀，在夜空中闪闪发光，像璀璨星辰坠落手心，看起来漂亮极了。

        燕归又笑：“那是谁想要去洛家？”

        到入夜时分，燕归早早指使殷晴去拾柴，自个儿却是高坐树干，眺望远方，眉目微锁，不知在看何物。

        如今望着眼前这只五彩斑斓的蝴蝶，看它光彩夺目的翅膀，在夜里熠熠生辉，自然两眼放光，又惊又喜，转瞬便将“要一个人去拾柴”的委屈抛之脑后。

        老翁不再阻拦，只是点到为止。

        直到那黄衫背影彻底入黑夜之中，消失不见。

        老翁直直看着眼前笑说出这番话的燕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