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天上的仙女，容颜绝美，肤白凝脂。

        他甚至十分喜欢这种调笑。代表着愉悦――和亲昵。

        “山娃，”

        最小的妹妹也二十二了，初中毕业就不读了，也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

        “到家了吗？”她居然很快回了他。

        摸出了手机，点开那朵永远置的风中的小菊，他开始打字。

        母亲还坐在旁边，用方言唠唠叨叨，“你在大城市当了教授。当了教授，也要结婚咧！”

        不习惯这么多人，不习惯这些衣服装饰，不习惯母亲的婚和那些格格不入的思想。他还是原来那个肉，只是神上已经完全异化。他理解他们――他们却无法理解他。他感觉自己站在高，冷冷的看着他们的全貌。他就像是一只蝉，早已经在不知哪个冬天，脱壳成了蝶。

        他看着远的妇女――是他的某个弟妹，抱着着鼻涕的孩子，自己咬了一口吃的又喂了娃，没有回答。

        低看着手机，陈山知她并不是在讽刺他。

        “可能是吧。”他发，“都不习惯了。”

        在这一刻他甚至没有想起数学，却又想起了姐姐。

        “大城市女娃要求高，又要彩礼又要买房。要不行你就在俺们县城找一个。俺们县城的女娃贤惠呢！结婚了你就带去S市，给你洗衣饭――再生几个男娃――”

        只是调笑罢了。

        “不习惯。”对于她，似乎没有什么不能坦白。

        这是他心里的花，是他的梦想，他的渴望，是他的神佛。

        最大的弟弟三十了。

人，许是刚刚县里大官亲自护送的排场让人震惊，又或许他一直表情冷淡没有亲近之意――许久不见的弟弟妹妹依然不敢靠他太近。可陈山总要例行公事，伸手招来了最近的一个侄子开始询问。

        也是和这里格格不入的东西。

        “好。”他发。

        那个男人的金钱，足够她。

        是他包裹在内心深的东西。

        “好久没回去了，还习惯吗？”她又发，还附带了一个笑脸，似乎是在笑。

        现在手机里的这个女人，才是他所有的梦想和幻觉。她美丽优秀，风情万种又不拘一格――她不那么任劳任怨家务，也不给他生儿子。她花钱还多――可他觉得这些事都不那么重要。

        “姐姐。”

        “到了。”有些感悟堵在心里，可是他又不想和她吐。他只想和她说话――能有回应，已经很好。没有回应，也无所谓。

        嘘寒问的半天过去，又终于到了晚餐时间。一家人人数众多，在楼下的餐馆里都整整摆了五桌。母亲坐在他边，旁边是他带回来的两个学生。他的弟弟们来找学生喝着酒，大城市和小县城出来的天之骄子一次来这种地方，一脸的新鲜和好奇。陈山坐在位置上，看着眼前的热闹，只感觉这热闹包裹着自己，离自己那么近，又是那么的远。

        家乡的人，一向结婚早。

        “实在不行，你就先把你三侄子过继过去――”

        本不需要她回，他又点开了她的朋友圈――里面九成都是某位伟人的讲话韬略。只是最近，才偶尔还有一些生活气息的照片。几个月的女婴趴在绿色小花床上，没有脸只有背影，似乎是想学爬――照片的一角摆着一束铃兰；又或者还有一张不知哪里拍的湖色，湖水漾，微波粼粼。

        “那你快回来。”那边又在笑，“季总说你请假了，还在家里不高兴呢。你回来，我煮汤圆给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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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呀，陈教授你现在是S市人了，怕是不习惯那边的生活了。”那边很快又回了来。

        屋里住不下，陈山也不想住，自己带着学生住的宾馆。学生到底年轻，到了宾馆和他打了一声招呼就出去了。陈山站在宾馆的窗前，低看着面前陌生的县城，口袋里的手机里，还有学生刚刚给他照的一张和母亲的合影。五十多岁的母亲坐在他旁，饱经风霜，容颜苍老。

        他似乎没有感受过什么母爱，也没感受过什么父爱。站在这里陈山心有所悟。从小家庭极度贫寒，连吃块土豆都要靠抢，不饿死冻死就是幸运，谁还顾得上去爱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