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规矩多。

        “明晚过年了，”屋里只剩他和她的时候，他又说，“明晚开始我们就回家去住吧，让医生也跟着过去——你行不行？”

        哦，妈咪本来说昨晚来看她。可是后来她又给季念打了个电话，季念让她不要劳累，说他一个人可以。

        这注定是一个不寻常的新年。

        “行啊。”她笑了笑。

        车子进了院子，停在了汉白玉阶梯和罗的大门口。车门打开，保姆过来扶住了她。

        “少回来了。”

        “小孩子不要在医院睡，怕冲撞了。”他说。

        连月穿着白色的草大衣，带着厚厚绒的白色帽，整张小脸都快淹没在了绒里。黑色的劳斯莱斯过了街，她坐在宽阔的车里，看着窗外的冷清。

        家站在门口，喊了少，直了腰。四个佣人站在两边，地面上还摆着一个浅浅的火盆。

        不要以为是强制留下。其实季家每年的留守名额都十分抢手。主家心善，值守红包和三倍薪水都十分喜人，干半月两月。佣人房是都小了些，可是也基本到了单间套，有几个房间还能和主家共享花园的视觉——还有气。

        连月看着火盆，没有说话。

        房间宽阔，小家伙力充沛，举着手跑来跑去。等他终于睡着的时候，季念又让佣人把他抱了回去。

        连月摸了摸他的发，小家伙又伸手去抓她的输，被佣人扯开手抱走了。

        假期已经开始，城里已经空了大半。一线城市的人群沉到了二线，二线城市的回到了三线，三线的回到了农村。店铺关了大半，剩下的勉强开着的也颇有些有气无力。就连季家，也会把佣人放走了一半。

小季然已经一岁多了，上下各长出了两颗牙齿，虎虎脑，十分可爱。过节喜庆，佣人给他穿上了一套红色的新年套装——还教会了他作揖。佣人把他抱了进来，小家伙第一次来医院，东张西望，很快认出了自己躺在床上的妈咪，跌跌撞撞的跑过来扶着床架，口齿不清的喊“妈麻妈麻”。

        还是没来。

        新年是不可以在医院过的，爸爸说过的。

        手又一紧，是季念已经过来牵住了她的手。

        虽然理是严格了些，没事干不许乱走，可是正论起来，回家还未必有这么好的条件。

        还有一半留了下来。

        重要又必不可少的仪式完成了，家看起来很高兴，又安排人把火盆端走。大门已经打开，一阵气扑来，屋里一片明亮，又那么温。

        第二天上午的水输完，连月出了院。手术已经过了三天，医生医术高明，她的素质也不错，恢复良好。小腹已经结了一条歪来扭去的疤痕，不甚好看。妈咪说的疤痕膏她倒是听说过，就是不知什么时候能送来。

        连月被他牵着走了几步。他站在火盆旁边站住了脚等她，连月咬着，提着衣服抬脚跨过了火盆。

        “走吧。”他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