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得到少女发作时的挣扎和抗拒，连他都被那份业障情火折腾得寸步难行，何况她还要被幻境与季芹藻现实中的举动反复拉扯？

        先是她神志不清的主动亲近，再到他想通过那些亲昵举动，引导她放弃极其伤的正面对抗迷魂掌与巫毒，于是化被动为主动。

        只是，他没法对师兄明说这个。

        谶者，凶也。

        “此一节的确是我思虑不周，你会误会，实属正常。”他略微苦笑，视线从袖口只有自己注意得到的那点茶水滴移开。

        一语成谶，无心成算，这类卜算的结果都好不到哪儿去。

        季芹藻端起茶抿了一口，思及少女之前的种种主动，他想，这难不是说明她是愿意的吗？

        当时在旁帮他回绝对方的池就曾谶卜预言

        听到他这般回答的池倒是心情更平和，来之前的种种疑虑消除了十之八九，语气还十分少见的苦口婆心起来，“师兄不光该考虑采真的伤势，就算事且从权，也要想想她是否愿意接受你用这样的办法……”

        因为他知，刚刚倒茶时，他的手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稳――他的心，不稳。

        他本只想说这一句，忽然有些刹不住话，“她毕竟年纪小，若是来日有了自己的侣，这一段到底是跟对方坦白还是不坦白，届时要是平白惹了介怀，她姻缘不顺不幸，你们师徒又到底是还是不了？”

        师傅关爱徒弟本是无私，可他这时才觉察出来，自己无法用事情紧急来全然解释自己下的决定。

        也就是说，顾采真在未来会有侣，且并非良缘？！

        白衣本无尘，何染水痕。

        “是，谶卜。”他缓缓吐了一口气，一边确定了季芹藻的猜测，一边倍感闷烦。

        如今又挨着此多了一滴茶水，他便更在意了。

        季芹藻的面色严肃起来。

        季芹藻执杯的手一顿，皱眉看向师弟，“泽之，你这可是……”

己与她的重重亲密接。

        一点点水迹本也无伤大雅，干了更是看不出什么。偏偏不知是因他生过于爱洁，还是见到两个徒弟的亲昵姿态后莫名有些心绪不宁，总之若非池来了，他还一直在意着。

        “之后不会再用此了，”他虽心乱，面上却依旧平静，再开口时语气也很平淡而坚定，“你放心。”

        那儿十分靠近之前刚刚淡下去的水印子――那是两个徒弟来晚来秋时，他才发现不知怎么就打了的地方。

        她只是伤势发作，行为不受自主控制罢了。

        即便修真界的男女大防不算严苛，但那也仅仅是指平日见面交谈或者同行同坐上的规矩不过分厉害，不怎样，独一室已然越界，更遑论衣衫不整或者拥抱亲吻，还有宣之于口的“喜欢”二字，实在直白大胆惹人非议。

        那是季芹藻还未曾收下顾采真为徒之前，某一届拜师大会的观摩贵宾中有位洒脱大胆的女修，拦着他表白连连，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结不成连理也行，但求水姻缘也可。

        池点点，“那便好，采真的伤势定有他法可解。”

        池看了一眼亭外的莲花池，一只蜻蜓悄然落立叶尖，微风皱池面，波纹一圈圈扩散开去，“师兄，你可还记得，我之前也曾为你谶卜过一回？”

        一点又一滴，无端烦恼生。

        池自己也是一串话言脱口而出后才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顿时就不大好看。

        不，她那时神志不清，之后恢复清醒了也绝口不提她在重重幻觉到底看到了什么，是以这并不能代表，她就是真心愿意的。

        而他却因为她被夺了神智后的只言片语，和一些明显有违她平日作风的举动，就断章取义地轻率默认了，她不会排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