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理上绝对还是走的温柔路数。而下不了重手的结果，就是双方多年僵持，毫无进展。

        要不是因为有阿泽的存在，她甚至偶尔会有种没有来由地想要杀了他的冲动；可偏偏正是因为有他的存在，才有了阿泽的存在，所以她哪怕自己死，都不可能让他死——这令顾采真常年感觉到挫败而又无可奈何。

        季芹藻已经让顾采真坐下，照例又给她倒了一杯蜂蜜水。他发现自己的小徒弟虽然不爱吃甜，但对蜂蜜水并不排斥，而蜂蜜水解痉安神，本就对她有好，所以她每日来了晚来秋，他总要为她倒上一杯。

        顾采真也已经习惯了，接过杯子：“谢谢师傅。”

        池看着师徒二人之间习惯成自然的一系列亲近言行，心中越发觉得他们的关系似乎在这些日子里迅速亲近起来，可顾采真上的疑团颇多，他有心提醒师兄注意，又不知如何开口。再想到那个他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却以另一种方式确定了十有八九由师兄主动的“吻”，心情不由越发烦躁。

        季芹藻之前也为他倒了一杯水，两人谈话间也用了些，此时他正要为他续上一些，池却起：“师兄，既然采真一切安好，我还有事，就先回摘星峰了。”

        他来之前没有知会季芹藻，等人站在晚来秋门口了，才说是来探望一下师兄的小弟子，关心关心自己的小师侄伤势如何。

        季芹藻，“你确实早就该来了，那日你有危险，还是那孩子出的手。”

        季芹藻只当池什么都不知，当时在场的就他和正骁二人，两人都是不可能将此事外传之人，所以他的语气很正常。池想到顾采真是如何“出手”的，顿时脸上隐隐一，“嗯”了一声，便坐下等到顾采真出现。只是，他的种种打算，如今在看到她本人和季芹藻之间再亲近自然不过的互动时，突然不作数了。某种奇怪的心浮气躁笼罩着他，让他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待下去。

        顾采真在听到他叫她“采真”时，就差点没拿稳杯子，不是她要大惊小怪，而是前世池压没有这么叫过她。以前他是师叔，她是师侄，说到底也就是长辈与晚辈的关系，又一贯没什么来往，哪怕是见了面，也就是她主动叫一声“师叔”，他点点回个“嗯”，就没有他需要叫她名字的时候。再后来，她成了魔尊，他也不知是有心无心，叫过她几次“真真”，她不是嘲讽他不，便是冷笑地评价他是在东施效颦，再恶意羞辱一番他，言辞灼灼说他是想勾引她。

        至于“采真”这个名字，她从未听到他叫过。但其实师傅季芹藻这样叫她，他作为师叔，也这么叫她，似乎很是顺理成章。

        起码，池自己就觉得很正常。

        但奇怪地是，他感觉到顾采真捧着杯子，飞快地抬眸看他的那一眼中，掠过了些许一闪即逝的诧异。

        顾采真除了对于称呼感觉惊讶外，其实还有些吃惊，池是特地来“看望”她的？

        而池却没多解释，和季芹藻说了要走，就真的转离开了。他的心里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淡然，顾采真的那一眼，令他莫名感到很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