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她的视线偶然扫过男人被她压制住的两只手腕，白皙清瘦的腕被她出了半圈红印，实在是……漂亮……

        幸好，在握住季芹藻手腕的那一瞬间，顾采真感觉到了这一世季芹藻和上一世的不同。

        他是季芹藻，但不是她的季芹藻。

        她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何止是不同。让季芹藻主动帮坐在浴桶中的她添热水，是上一世不她入魔前还是入魔后，都不可能会有的事。论师徒情谊，他们并不亲密，季芹藻虽然为人为师温煦随和，却断不会为她到这一步；论夫妻情分，那更是半点没有，她那样强迫于他，折辱他、凌辱他、侮辱他，他怕是只想再清理门一次。

        就像在凉亭里燕好之后的那一巴掌，他竭尽全力地打在她脸上。若是他更强一些，施加在她上的又何止一记耳光。

        他会杀了她，顾采真毫不怀疑。

        毕竟，他曾经近乎于已经亲手杀了她一次，不是吗？

        人在陷于生死之间时，不说肯定会大彻大悟，总归要有些平时没有的感悟。而很巧，顾采真差点死过一次，又真正死过一次，着实比别人悟的多一些。

        所以她清醒了，她不敢不清醒，也不能不清醒。

        她太清楚，当初她可以随意对待季芹藻，她可以对他任何事情；而现在，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

        一瞬间，她犹如被烈火灼伤一般，松开了手。

        哪怕背后的疼痛似恶鬼噬咬，里的火似烈焰焚，她也忍着，一声不吭地忍着。

        她要换个活法，她必须忍，她不要再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んāíＴāňɡＳんúЩú.てòＭ再有这样那样的牵扯。

        指腹间那一点干燥与温，哗啦落回水中，出一漾水波，消失不见。

        季芹藻感觉到手腕上的力量陡然一卸，徒留一点的感觉，一滴水沿着手腕的弧度落而下，那坠入浴桶的“滴答”声短暂而清晰。而少女依旧不发一言，只是呼又加重了几分。

        他想起少女的世来，尚未长开的姣好容颜，纸醉金迷的天香阁……他只当她对男子多有戒备——这很好，女儿家多些防备心总不是坏事。如今他们独一室，她又不着寸缕，她感到紧张，甚至握住他的手腕不肯他再近一步，都很正常。只是……她来归元城就是为了拜师和寻一庇护，若如今已足够信任自己这个师傅，她是不是会少一些惊惧？一丝丝心疼泛了上来，接着而来更多的是，自己往日对她照拂不够的歉疚。

        他听到了少女牙齿咯咯作响的声音，只当她紧张得厉害。本想如银针试毒时那样，说一句“相信为师。”话到边，他却改了口。“别怕，相信我。”他放柔了声音说，手轻轻搭在了浴桶的边沿，指尖按在木上，指甲带了一点水亮，莹好看。

        顾采真盯着那只手，乌黑的眸子闪动着暗沉的光，她忽然又伸出了手，再一次沉默地握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