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一年中秋，兰珊被白蛇偷偷带去人间的皇过节。期间，兰珊误饮龙涎酒，白蛇又发了情，两人阴差阳错差点行男女之欢。

        他怕自己的失控越来越严重，但一时灵力、咒语、法术、药物……都无法消除这种情况。于是，他拿出闻石想要录下发生这种情况时，自己到底是何举止表现。

        这一次，他不再浑噩，而是在躯内同样看到了整件事的发生，只是，却又毫无办法出面和阻止。

        那个“他”装作他，用笑忘术消除了兰珊的记忆，又强行洗掉了白蛇的记忆，并抽取了对方的情。

        但换了个“他”，却肆无忌惮地实现了他的愿望――不，准确来说，是他心底隐秘的望。

        可这执念越来越强，他虽然成功将其再次驱逐，甚至下了禁制，只要他的法术还在，“他”就不能再主动追寻兰珊。

        他又该如何？

        他原以为在凡尘行走一遭积善历练后，那抹执念对兰珊的执着会变弱，可没有想到，他错估了一切。

        到了这个份上，敖潭终于不得不直面自己的内心，也认清眼前的状况。

        但再这样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失控，而兰珊一旦出了岔子，禁地之峰的献祭完不成，他除了自劫数难逃，飞升无望以外，接下来将是苍生浩劫，生灵涂炭！

        并且，还会生出新的。

        他不禁推测，从前，这一抹执念应该也是借由同样的视角，蛰伏在他内，这样无声地看着外界的。

        他垂着，脸也距离她很近，他不知，如果自己没有及时清醒过来，下一步，“他”会对她什么。

        而“对方”却明显能够事无巨细地知，他的各种情况和安排！

        在接下来又一次浑噩几天后，他从闻石中第一次看到了于那种情况下的自己，那个“他”在眼神从沉寂到亮起的一瞬间，就径直走向了他布置石的所在位置，随手将其遮蔽。

        敖潭倍感不妙，因为他太清楚，自己压抑的何止是这样的望。可如果找不到办法遏制这个“他”出现，那事态只会一步步升级，一步步更加失控。

        所以，他将“他”化作人形分放入尘世，让他察世间疾苦，让他会情之一字抵不上万生万物，希望借此炼化掉对兰珊的男女之情，也消弭去本尊所受的影响。

        直到他后来用了些秘法，才绕过“他”的观察，慢慢录下了“他”出现的举动。

        但接下来呢？

        他一直扪心自问，自己当真要拿多年起誓的、信奉的、追求的、肩负的……所有一切，包括他的命，包括这生灵万物之后的命运，去成全自己心中那虚无缥缈的爱吗？

        他不能说穿此事，又因为好几次清醒过来时都是深夜，他人就站在兰珊的卧房不远。他担心是新的龙淫之气躁动着，暗中诱导他无意识地靠近少女。

        他不由心惊，因为那石之映像之中的人，确实是他，但他本人并没有这段记忆！

        而他因为对生父敖铭的承诺，正在南海龙参加祭奠，察觉不对赶去的时候，那已经了当朝国师的人形执念，因为兰珊的靠近，而成倍发疯，居然回归了本尊，接着还差点就在他们面前直接现！

        虽然他当时加以压制，却依旧凶大发地与白蛇大打一场，并且之后也还是在心神不稳时被钻了空子。

        但他自又放不下兰珊，只能在寒潭的相中对她越来越严厉、冷淡、漠视，直至他的渡劫之日越来越近。

        他对兰珊的心意，在被过度压抑后，生了一个渐渐可以掌控躯意识的执念。

        他清醒时无数次想要碰她，但他一次也没有伸出手去。

个时辰，再到半天……直至发展到一连数日，他都过得很浑噩。

        那一次他最终醒来时，是坐在兰珊的榻边。

        幸而他自足够强大，哪怕折损了一些修为，也还是成功到了。

        “他”果然对他的一切都很了解，所以才能不破绽。他不停地在亲近兰珊，目光几乎绕着她打转。但万幸是，他还没有在兰珊清醒时出什么过分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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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因为同属一，他们自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又不能彻底消灭对方，即便侥幸成功，自己也一定会元气大伤。

        毕竟那只是一丝意念，再怎样蓬滋长，也还不足以跟他抗衡。

        但兰珊与白蛇并没有发现他的不妥，仿佛在他记不起来的这些时间段内，他一切如常地与他们见面和对话着，所以才没有被二人看出异样。

        少女在熏香与法术的作用下沉沉睡着，安静秀丽的睡颜近在迟尺，而他的手正轻轻抚着她的面庞。

        那是他的执念，只要他本对兰珊的情意未消，那执念就如同龙淫之气一样，只能被放逐，却不能被消除。

        因为不能再断，也不能遏制对兰珊的情感，敖潭能的，就是将这个执念驱逐。

        是的，他爱兰珊，他终于不再逃避，向自己的内心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