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寇边城明知故问，扬眉笑：“大人何意？”

提气一跃便又上了房，叶千琅在前，寇边城居后，两人全神贯注敛气而行，脚下几无声响。

叶千琅冷眼旁观，只待对方接连造下佛门杀业，才冷声：“寇兄这嘴果是只吻得，而信不得。”

寇边城抓来一双守夜的小沙弥，为免出家人都是些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犟骨，不肯轻易吐实情，便以一僧的命胁迫另一僧交代大宝法王舍利的下落。

仅有一座六角舍利塔被供奉于塔阁中央，鎏金镶银，与这朴素的阁内装饰显非一脉手笔，叶千琅随手折了一小节松枝，以内力掷向舍利塔，既无动什么暗藏的阁内机关，也未听见周遭生出一丝响动。若非是这明来寺的和尚太过心，就是这空无一人的大悲阁实则已如铜墙铁，有恃无恐。

寇叶二人顺利潜入明来寺，只见寺内石墙斑驳，瓦楞朴素，三五间禅房掩映于参差古树之间，显是多年未事修缮。然明来寺虽不比关城内穆赫修建的庙宇钑金镂银，极尽铺张，其庄严凝重之气却发乎天然，令人不觉肃然。

大悲阁垒石而居，四面通风。借着一尺白练也似的月光瞧了瞧，阁内空空，阁外也无一人守御。

既然来了就断无理由空手而回，两人间的默契倒似与生俱来，也无只言片语相通，一人先一步探路，另一人稍后再行，一前一后破入阁中，直取银塔中的法王舍利。

果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待小沙弥说出“大悲阁”三字，寇边城轻笑一声“得罪”，旋即便手起掌落毙去了他的命，也不待另一僧出声呼救，转眼亦将他的脖颈拧断。

“方才还说饶他们不死，才一转眼就使重手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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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说出发之前单小虎如何不肯相信叶千琅，便连他们自己也不信，但眼下形势所迫，两人若无法情意相通，就无一线绝地逢生的可能。

“我信不过别人，独独信你。”也不顾自己答非所问，寇边城突地伸手握住叶千琅，还与他指关相扣，引着他的手摸向自己心口。

手干的正是要命的活计，牛雨挠得人好不痛快，明来寺一亩三分大的地方，寻着大悲阁却也不易。寇边城没见过这黑衣蒙面打扮的叶大人，活脱脱就是一个梁上君子，不禁愈瞧愈忍不住心笑意，：“若大人与我一个不为官，一个不为盗，便一对贼公贼婆倒也逍遥自在。”

三日之后，微雨绵绵，正是月黑风高杀人夜。

电光火石一瞬间，三及手腕的铁索已自三僧挥出，形如活蛇一般，彼此照应自如，也不近攻击，只是须臾即将出路全封死。

叶千琅却不拾对方话趣儿，只凝神关注寺内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片刻后才：“找到了。”

哪知方才落于地上，阁内突地开启了三暗门，不知何时已有三位老僧坐禅于门后。

三僧的形相大为不同，一僧如慈眉菩萨，一僧如怒目金刚，另一僧却似寻常人家的老翁，发白似雪，面如枯蜡，听一僧念“三千大千世界六返震动”，一僧接“其大光明普照世界”，另一僧又接“空中自然而雨天华”，也不见他们张嘴诵经，但已声若雷吼，震得寇叶二人耳嗡嗡作响，丹田内气浪躁涌。

长索一

膛紧实坚密，浑如一块手的石，却似摸不出中方寸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