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章

安济颤抖着嘴：“是……是爹爹……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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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意笑：“不服憋着，不然你能怎么着？”

谢清微倚着船舷盘膝而坐，静静地调息，闻言轻声：“盟主得知安广厦从英灵冢逃逸，立即动追捕，却不料忽遇风浪，才沦落至此。”

晨风夹着气拂过来，扬起白色的披风，钟意发丝飞扬，意气奋发：“争取天黑之前上岛。”

“妈的！”九苞骂了一句，“我们赶上暴风雨九死一生，他竟然就这么安然无恙地来了，我不服！”

钟意转看向乐无忧，双眸映着朝阳，熠熠生辉：“阿忧，前方就是我的家乡。”

九苞愤恨地啐了一口，用力在安济肩上推了一把：“你怎么不死在海里呢？”

你让我每半香时间落一次风帆，我们想必也是这个下场。”

船夫们爆发出一阵欢呼声，一个人跑来大声：“东家，上就快到海岛了。”

安济满心悔恨，难堪地咬住了下。

“事情已经过去十七年了，”钟意着安济的发，轻声说，“逝者已登极乐、转世投胎，然而生者却在往事的煎熬中度日如年，济儿，你曾是这个江湖中我最羡慕的人，父慈母爱，无忧无虑，你能想象我每次午夜惊醒，都会被心底挥之不去的恐惧阴影吓到难以入眠吗？”

钟意看着他的眼睛，淡淡：“仙鸣山城。”

钟意微微笑了起来，笑意却没达到眸子中，了安济的发：“我是生于海、长于海的人，怎会连这个都不知。”

“我怎么听不懂了，”安济狐疑地问，“什么生于海长于海，你究竟是哪里人？”

“哼，你爹罪大恶极，死不足惜，”九苞了把袖子在他脸上轻轻扇了一巴掌，“而你却贼胆包天，玩儿出一招偷梁换，爷爷的，你说你是不是欠揍？”

“嗯，”乐无忧手掌搭在眉上，抬眼往远看去，只见随着大船乘风破浪，一座海岛模糊的影子渐渐浮现出来，艳阳下光芒万丈，仿佛一只振翅飞的凤凰。

“是！”

安济吃惊地看着他：“你居然连这个都知！”

一行人在海上漂泊了三天，第三天清晨，朝阳如火，在风平浪静的海面铺上浮跃的金光，钟意和乐无忧站在甲板上看日出，忽然看到升起的太阳之下，出现了一抹阴影。

船只鼓满风帆，风驰电掣地驶向小岛，终于赶在傍晚停靠在了一个废弃的码上，不远停着一艘大船，没有经过风浪的洗劫，崭新如初，甲板上桐油在太阳下泛着光芒。

钟意：“这个时节本该刮的就是西北风，可今日东南风却强盛地很，两边的风在海上到一起，定会起风浪，周遭骤然冷下来，桅杆的机括冻成一块，再想降风帆就难了。”

安济倏地倒一口冷气，惊愕地瞪大眼睛，接着听到钟意空可怖的声音缓缓传来：“我是仙鸣山城第六代城主钟离明月之子，十七年前，曾亲眼见到娘亲被剥抽骨、刑讯至死。”

“不……”安济忽地想起九苞背上的伏罪书，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声，猛地捂住嘴，浑不可遏制地狂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