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里希这次几乎立刻明白了西利亚的意思：“你是说用不了几年我就会改变主意？”

这也许是联盟制度最奇妙的地方――议会在延续千年后不可避免的开始腐败、溃烂，而急剧扩大的军势力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导者来进行统治，这个人就是加文・西利亚。

西利亚也当过独裁者。

海因里希微微皱起眉，“……所以你的意思是？”

“权力的滋味非常甜美……”西利亚顿了顿，仿佛喟叹般

“所以，你对独裁制的不满归结底是因为你的思想和贵族阶层无法统一，这在人类帝国史上是很罕见的。通常情况下皇帝的利益和大贵族大地主阶级绑定在一起，所谓独裁并不是指皇帝一人的独裁，而是皇帝率领一个阶层对整个国家进行独裁。制度会自然而然的实现这一点，你只是需要时间。”

他们坐在舷窗前，满天星斗在广袤的太空中闪闪发光。远仙女座星云如锁链般光辉灿烂，顺着整条旋臂缓缓旋转，一直延伸向遥远的黑暗深。

西利亚没有否认，平静的点了点：“当你和贵族阶级达成共识的时候――要么是你改变主意要么是他们改变主意，这种情况下我更倾向于是你――从那一刻起你会发现帝国的运行顺畅了很多，以前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现在都变得心应手，似乎帝制也没那么不好起来；到了那个时候，我很怀疑你还会不会再坚持什么君主立宪制。”

“同时随着时间的推移，你发现自己一人无法解决这辽阔疆域内的很多问题――其中相当大一分都是由这些贵族阶级引起的――所以你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进而觉得独裁制太危险了，有可能会让你一步踏错，便成为银河系的万古罪人。”

当然他也不能跑去跟军讨论，毕竟队不是崇尚民主的地方，军人当权不可避免就会成为独裁的温床。于是他就像走钢丝一般对联盟政府进行了数年的独裁统治，经过数番危险而高效的改革后，在民众的赞誉声中，赫然发现自己几乎成了民主制度最大的对。

“双子座帝国建立刚过五十年，现有的贵族阶级大多是第一次银河大战时给帝国军战争投资的富豪和军火商，以及一些出于联盟上层世家的遗老遗少。战争时代他们为帝国军出钱出力，提供联盟的各种情报，是你们的有力同盟。但和平年代里他们的势力迅速扩张，对皇权产生了严重的威胁，所以你对他们感到不满。”

“一切都源于你的推测，西利亚……”半晌他低声，“但人和人是不同的，历史未必每一次都会重演。”

亚沉默了很久，仿佛在内心反复思索海因里希这番话的真实和可行。直到两天后他们坐在巨大的落地舷窗边喝茶，皇帝正一千零一次试图用神力反控狮鹫，突然听见西利亚突然开口：“政上的改革通常都要花很久，海因里希。”

皇帝意外的抬起，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所以？”

海因里希沉默了很久。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潜意识里知西利亚的观点也不是全无理。

事实上在对抗孔特林家族的政治入侵、清扫军及议会腐败、平息蛇夫星座兵变等一系列事件中，西利亚几乎都在搞一言堂；他的施政方针无法通过议会来进行讨论，因为那时议会已经是问题的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