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写着联络方式的纸条递了过去。

“没事，我不渴，”沈锋着纸片又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大姐，民政门那边有个朋友，他说有失独互助会，可以帮助你这边安排人陪护什么的。”

“沈锋，孙阿姨哭了……”

上楼来到孙大姐所在的病房，沈锋发现隔床的那位阿姨已经离开了，只剩下雪白的床铺空旷旷地放着。病房里安静得让人窒息，只听见吊水瓶里面点滴嘀嗒嘀嗒落下的声音。

那两个人有什么关系？”

孙秀接过纸条，细细看了片刻，抿了抿嘴，叹了口气。

不想和张先大叔还有黑影坐在一起，小乔直接穿过车门，坐在副驾的位置，他看着方向觉得和来的时候不一样。

“那男的好像说什么钱不钱的，也有可能是欠债不还吧。”

“谢谢你，谢谢，给我看看吧，说不定有时候真的需要。”

放下香蕉，沈锋从口袋里掏出失独互助会的纸条，只是犹豫着要怎么告诉她。上面写着互助会联系人手机联系方式，还有一个互助会的扣扣群。

“沈锋，我们现在去哪儿？”

“来看看就行了，何必买水果。”

“沈锋，他在说对不起，他对不起她，把她一个人扔下，自己任地走了，让她承受这样的痛苦。你能告诉孙阿姨吗？”小乔带着哀求的神情看向沈锋。

沈锋站起，打了招呼，向门口走去。

“嗯，成功的，你坐，自己倒杯水吧，我现在还起不来。”孙秀苦笑着，指了指上面的吊瓶。

“刚好工作路过这里，就来看看，手术已经完了？”

“原来不是我一个……竟然有这么多人遭受了和我一样的痛苦，这样想着，就会觉得更加难受了，可能在这个时刻，下一个时刻，又会发生同样的事情，终而复始，”她把纸条折后，仔细放进了枕下面，“抱歉，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还是谢谢你，我，我现在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门响的声音惊动了孙秀，她转过，看到沈锋拿着香蕉过来，有些吃惊，随后撑着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沈锋停留了一会儿，抽了烟，随后也离开了。小乔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有些有吃惊又有些被吓到，亦步亦趋跟着沈锋上了车。

他当然知孙秀哭了，只是她那样要强的女人，并不希望别人看到

“好的，孙大姐，保重。”

沈锋点示意自己知了，同时摆摆手，让他等一会儿再说。

一打方向盘，右手边就是市第一医院，沈锋拐进门拿了停车卡。停好车，他想了一下，让小乔问了张先大叔后，在附近的水果店买了点当季的香蕉。张先大叔和黑影仍然默不作声地跟在他们后。

“去医院，孙大姐那里。”

孙秀呆呆地半坐在床上，看着窗外飞过的麻雀，叽叽喳喳呼朋引伴。张先大叔毫无声息地走到孙秀的面前，大概是想握住她的手，却只能空着穿了过去，无法碰，张着嘴想要说两句，却本无法交。暗在空气中渐渐涌动，有种凝滞又压抑的气氛。世界上最深刻的痛苦，就是在你的眼前，最爱的人忍受着痛苦，却无法把自己的想法传达过去，只能看着悲惨的剧集一再上演。

能够看到两人，能够听到张先大叔说话的亡魂，忍不住又捂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