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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章又问：“怎么去？你押着我，还是我自己走？”

他们凌晨出发，正午时分冒雨抵达了蒙弄。顾云章下车时遇见了蔡师长，蔡师长毫不避嫌的走过来向他一笑：“喂！老弟，我要去台湾过太平日子去啦！”

两人见面，无言以对。沉默良久后葛啸东抬起手按住桌沿，借力坐正了。

顾云章随李师长去了蒙弄总指挥。

“你。”他终于沉沉的开了口：“到台湾去！”

几分钟后，攻击又开始了。幸而海长山很快带队伍折返回来，和军上下夹攻，把那两个团打了个四散奔逃。

这一路上他的心情还算平静，只是想到又要去面对葛啸东那张令人生厌的面孔了，会感到一阵阵的作呕。

李师长当然没法发表评论，只是很为难的笑了笑：“这话你还是去问葛将军吧，我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不给你评这个理。”

顾军抵抗的艰难，李师其实打的也辛苦，况且大家都是中国人，在国内还没有自相残杀够么？故而顾军一服，李师也上停了火。

李师长进了丁达，同顾云章见了一面。他们两个本是没有芥的，所以三言两语就谈开了局面。顾云章依旧是那么的坦白，干巴巴的向李师长抱怨：“先是下令让我们去反攻卖命，我们不去，就直接过来要我们的命；说来说去，不就是想死我么？你们两位党国骄傲闲在蒙弄，我这忙着镖挣饭吃的人得去边境打仗，不走就算是叛乱――李师长，你给我评评这理吧！”

蔡师长站在他面前，苦笑着一耸肩膀，压低声音说：“新长官来了，新人也跟着来了，我这种老家伙已经替他们把荒地开垦出来，现在没有用啦。老弟啊，我带了这么多年兵，现在这个样子你是看在眼里的，浑上下就这一军装是值钱的，哦，还有这一把枪。以后回了台湾坐上冷板凳，大概真要养鸡种菜来糊口了。”说完他拍拍顾云章的肩膀，把声音又放轻了几分：“你老弟现在年富力强，要是有本事呢，就留下来再折腾几年，捞不到政治资本，也捞点经济资本啊！千万不要学愚兄我这个样子，九死一生，穷困潦倒……”

蔡师长大概是怀有着满腹的牢，然而刚刚发了没几句，那边指挥里就出来了一名副官，遥遥的把顾云章召唤过去了。

他现在算是个半战俘的份，边随行的只有一个段提沙――要说动武，还得数这猴子最好使。

顾云章懒得多说，只吐出一个字：“不。”

因为防线已经崩溃，所以顾军很快便落到了一败涂地的结果，而且下面士兵也成群结队的带着枪支弹药开小差，纷纷投向了李师长麾下。顾云章见自己苦心经营出来的这番事业如今毁于一旦，心情真是又愤恨又沮丧。后来到了山穷水尽之时，他走投无路，只好竖起白旗――不是投降，是要和谈。

顾云章一愣，因为先前向来没看出蔡师长有要走的苗。

李师长几乎有些窘迫了：“咱们一起走吧。”

指挥也是铁房子，里面阴暗，一尘不染。顾云章进门时，就见葛啸东裹着一件半长雨衣，很委顿的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