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拎着两只沉重箱，一路骂着街出了门。叶雪山走在一旁，一边拎着一只箱，另一边腋下夹着两本画报。两人乘坐黄包车到了沈公馆，叶雪山把阿南安排在小客厅里坐下了，自己跑了两趟，把箱全送进了楼上顾雄飞的房里。

叶雪山攥了攥阿南的手，然后答：“当个念想吧！”

神情认真的望着阿南，他忽然有感而发的说：“你要是我的弟弟就好了。我很顾家的，一定会疼你。”

阿南一把将他推倒摁在了床上：“我他娘的干你！”

阿南听闻此言，忽然很想捶他一顿：“哟，我还得送你？”

叶雪山笑嘻嘻的把画报送到他的枕边：“大哥，你看书。”

阿南瞪了眼睛质问他：“念谁？想谁？”

阿南咕哝：“我又不是小孩子。”

阿南嗤之以鼻：“哈哟，我真是爱死你了。你丢下我自己跑路，我还要追着去养你！顾雄飞有钱，让他养你吧！”

叶雪山轻轻拍着阿南的手背，话却说得不留余地：“我是先往上海去，到了地方我就给你写信。将来你要是在天津住腻了，可以去找我。”

阿南低声问：“找你干什么？”

叶雪山轻声说：“大人也要玩，也要人保护啊！”

叶雪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是。”

叶雪山没有反抗，近距离的向上凝视了阿南的面孔。阿南活泼漂亮，勤快上进。阿南喜欢他，他也喜欢阿南，可惜阿南的喜欢和他的喜欢，义很不同。

阿南撅着嘴，拎出三只箱放在正房：“什么时候走啊？”

阿南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喜色。在叶雪山的上掐了一把，他要笑不笑的骂：“真不要脸！”

顾雄飞气笑了：“你的！”随即他不由自主的又把对方当成了猴崽子：“在别人家里客，不许乱走乱看！”

随即他伸手抱住阿南，把人搂到了自己边。阿南枕着他的手臂，满眼的凶光渐渐消散了：“你的弟弟有什么好？”

叶雪山答：“看船票吧，还不一定。”

顾雄飞已经醒了，这时见他回了来，就皱着眉问：“你跑到哪里去了？”

叶雪山费了不少工夫，总算把阿南哄得不很难过了。

阿南把手臂搭上了他的腹：“那我你的弟弟，你别走了。我不是你亲弟弟，可顾雄飞也不是你亲大哥！”

叶雪山站起：“不行，我一个人拎不动三只箱，你还得送我一趟。”

叶雪山笑了，用指尖反复划着阿南的手背：“养我啊！”

破玩意儿干什么？”

阿南横了他一眼：“今天是不是就要搬走了？”

叶雪山满不在乎的仰面朝天，悠悠扬扬的说：“大家一起养，我没关系。”

叶雪山迎着他的目光答：“念我，想我。”

叶雪山思索着答：“我会带你玩，还会保护你。”

阿南向外挥了挥手：“那你吧！”

阿南其实自己也懂理――顾雄飞照顾了叶雪山五年，五年的情分，不可能忽略不计。如今顾雄飞被日本人抓了一次，自然害怕要走；说起来他和叶雪山又是一家，要走一起走，也是正常。可自己是多么的依恋叶雪山啊！只要想到叶雪山在家里，他就能推掉一切应酬消遣――甚至，他连大门都不想出了，他连朋友都不想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