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只需将那八个人找来，其他事情无需你费心。”

“殿下，三年前在玉门城楼上，鸾亭出手伤了你，当真是罪该万死，如今回想，五内俱焚，纵有一死亦难辞罪过……”

“亭儿，亭儿，你……你可觉得好些？”

息栈眼底闪过一丝寒凉，又问：“殿下，适才在院中……那八个家军的兵，现下人在何？还在门外守卫么？““……应是换岗了，不在门外了。”

“人在何？哪里能寻到他们？殿下或可告知那八个人姓甚名谁。”

“亭儿！听话！”

这时却见息栈终于掉过来，残破的面容苍白如雪，轻薄如羽，深深地跪了下去。

出一片细小密织的血珠，眉梢和颧骨上白皙的一层面，全血肉模糊。

昏聩的夜寂静无声，苍冷的月寂寥如梦。

一双淡漠无神的凤眼，突然闪过一丝悸动，波光碎，泉水涌出。息栈用两只手捂住整张脸，再也抑制不住，痛哭出声，声声撕心裂肺。

“我知，我知，你，你……”

连日的煎熬，心的衰疲，大掌柜还没有救出，还不知能否再见最后一面，自己今日却陷魔窟，遭此奇耻大辱！却又在这时才得知，三年多以来，殿下竟然就近在咫尺，却一次又一次阴差阳错，不得相认……

腰际，间，后，四布满被人凌的红痕，斑斑驳驳，目惊心；口被沉重的靴底辗转碾踏留下的青紫瘀伤，只看一眼就心痛绝，也不知有没有震伤了经脉。

许久。

息栈默默拾了床角的衣物，一件件穿上，只是系衣扣的几手指，剧烈地抖，系了很久也系不上。

师长心里知晓鸾亭想要什么，连忙说：“亭儿你听我说，这地方守卫森严，你平平安安地出去都不容易，切莫要再节外生枝。若是动了刀枪，惊动了大队人……”

一层一层衣物，将自己的包裹得严严实实，遮掩住遍屈辱的伤痕。息栈像个木人一般，肢僵地下了床。

许久。

一如瀑青丝垂肩而落。即使柔如发丝，落在前几令人羞耻的迹红痕上，仍然激起的一阵痛楚颤栗。痛不在肉之表，痛在心骨髓深。

“亭儿，过去的事，又不怨你，不提也罢。”

缎被中的息栈抖动了一下，无声无息，坐起来。

师长小心翼翼地为息栈梳理好一凌乱长发，重新用缎被包裹好子，侧躺床上，将人抱在怀中。不敢抱得太紧，怕碰伤了他；又不愿抱得太松，舍不得放手……

“鸾亭叩见殿下。”

左手压右手，跪伏在地，额贴上手背，重重地磕了一个。

师长惊痛之下扑了上来，一把抱住息栈，两手捧起一张没了光彩的消悴面孔：“亭儿，亭儿，亭儿……”

师长呆愣地看着他，徒劳地伸出手去，却不敢惊动眼前这悄没声息、没有活气儿的人。

“亭儿……”

“现下人在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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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栈望着俊芳，轻声说：“殿下，适才鸾亭在军长面前胡言乱语，实为情势所迫，还请殿下不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