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婷把手插回兜里，依旧撅着嘴：“三叔，不瞒你说，我为了和子淳在一起，早和家里闹翻了。现在我们两个虽然还没有结婚，可事实上和夫妇是一样的，一针一线、一粥一饭都要我们自己去奔波筹划。我不是要拦着子淳向家里尽孝，可你现在年纪也不很大，为什么不试着自力更生呢？子淳肯养活你，可见你们的感情是很好的，那你就忍心看着子淳成天闹穷吗？三叔，你也可怜可怜我们两个吧！”

沈子期打开纸包一看，见里面是五颜六色的糖豆，就欢呼一声，立刻拈起一粒进了嘴里，又蹭到了爸爸上，叽喳乱叫：“爸爸，你怎么才回来？我都要饿死了！”

天气冷，他浑上下无不疼，走了这样一小段路，就累的晕眼花。停下来略歇了两口气，他继续赶路。

沈嘉礼点了点：“好，多谢你。”

沈嘉礼看她来势不善，心中暗暗了提防：“知，不是说今晚就回来？”

沈嘉礼不能对着沈子淳的未婚妻恶语相向，所以此刻只能是装聋作哑，不回答。而小婷耸了耸肩膀，认定他是个年轻时徒有其表游手好闲、败光家财后又没没脸的蹭饭之徒，也懒得多废话，转就走了。

于是他当机立断，去成衣店给儿子和自己一人了一棉衣；同时挖

两捆钞票，看着吓人一，其实价值很低。现在的钱不值钱了，沈嘉礼毕生还未经历过这样的时代――钱不值钱。

沈嘉礼进入家门时，沈子期正在围着桌椅爬上爬下、自娱自乐。忽见爸爸回来了，他便一个箭步窜上来，仰举手要去接那个牛纸口袋。沈嘉礼知这口袋比看着更重，所以不给他，转将其放到了桌上，又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他：“这才是你的！”

小婷走上前来，从兜里掏出一只信封，扔到了桌子上：“子淳打长途电话回北平，四找朋友借钱，就凑到了这些，让我送到你这里，让你这两个月家用。”

现在物价一天一涨，沈嘉礼本以为自己有了沈子淳送来的那一信封钞票，只要打细算，也可以度过眼下的生活；哪晓得打细算了没几天，他便在街上看出端倪，发现如果自己再省俭下去，也至多是给自己省俭出一小堆废纸罢了。

房内没几样家，陈设是很简陋的，而且因为没生火炉，所以偏于阴冷。小婷把手插|进了兜里，撅着嘴开了口：“子淳跟着张司令去天津了，你知吗？”

沈嘉礼的脸上退了血色，但也没出明显的慌乱：“哦……是这样。”

牛纸中装了两样物品，下面是几大本账目以及一厚沓白纸，上面放着两小捆钞票。公寓的老板看他清苦，好心给他介绍了个抄写账目的活儿。尽这活儿挣钱不多，而且抄完这一批，下一批还不知在哪里，但毕竟是来钱了。

沈嘉礼提起力气，强撑着继续出门，去让伙计送饭过来。

?s  i  mi  sh  u  w  u  .com

小婷像个男孩子一样，歪了脑袋：“他们变了计划，现在直奔东北去了。子淳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啦！”

无路

沈嘉礼双手抱着一只沉甸甸的大牛纸口袋，贴着墙慢慢的走。

此言一出，连沈子期也抬起来了。

张小木桌前，正握着铅笔写字，而沈嘉礼站在孩子后，颇为诧异的抬望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