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近了，院中铮铮琴声越墙而来，清越磅礴，大开大合，似随意拨就，却带着一夫当关的气势，直压心，让人心生畏惧，几下拜。

秦轩一白衫，懒懒地斜靠在亭上，膝上放着一把古琴，两手随意拨弄着。听到这话，他眯了眯眼，随意将琴拨到一边，坐直看向跪着的少年。

另一边，顾楚在抬凝视了三秒后，便垂下了眼。

“小家伙总算是醒了？”清朗的男声从亭中传出，带了些许笑意，直直传至顾楚耳中，仿佛那人就在他耳边说的这句话。

落雨轩位于南边，离作为议事厅的欺霜堂不远，正是历任教主的住。

两人对视的一瞬，秦轩眸中兴味一闪而过。昨晚练功出了岔子，时隔一年多差点再次走火入魔，后山那温泉虽然对内功没什么用，但聊胜于无，可以些微压制内另一混乱的真气。少年的出现扰乱了他的调息，让他内乱窜的真气再次□□，几乎将经脉引爆，理智全无之下，他无意识地食了少年的血，直到恢复意识。让他惊讶的是，少年的血竟然让他内混乱的真气平息了下来，迟滞的内功也有了一丝突破的迹象。

等顾楚到达落雨轩，已经是三炷香之后了。

呵呵，药人么？

“给我去查他入教以前所有的事情。”

弟子？顾楚一惊，秦轩竟然

教主竟然传唤一个药人？青衫文士皱眉不解，却也不好说什么，点了点就放人走了。直到顾楚的背影彻底消失，他眸中的幽暗才慢慢显现出来，烈而压抑。

后一个黑影从暗显现，跪地回了一声“是”，又很快消失不见。

是用来炼制的物什而已，而他，在邱让眼中也只是个稍微“成功”一点的试验品。他虽穿着二等弟子的衣服，却远远不及二等弟子的地位。

顾楚的印象中，天一教完全像是一个园林，各种建筑、假山、湖泊，循着阴阳五行的位置规划，从欣赏角度来说绝对美观大方，而从实用角度来说，按照那本册子上的说法，这些建筑本便是一个巨大的阵法，由通奇门遁甲的首任教主所创，目的在于将天一教隐藏在群山之中，这位教主还在外层设了一圈瘴气，同样用以保护教派。

他清楚地看到了秦轩眼中的兴味、惊讶，以及……算计。

暗暗叹了一口气，顾楚心的那点思虑最终还是放下了。不眼前的人是不是杜子昱，他并不认识自己，而自己也不再是演员顾楚，而是天一教中一个份卑微的药人而已。

顾楚走到亭中，向秦轩纳下拜：“弟子顾楚见过教主。”

顾楚定了定神，这才缓步走进拱门，迎上湖边亭中那修长的影。

“抬起来看我。”

这也正合顾楚之意。他依言抬，直直撞进秦轩那幽深的视线中。

话说到这里，那青衫文士却已经明白了，但看顾楚进退有度，对答如，完全不似那个关节僵、神智懵懂的那罗，心下惊讶不已，面上却不显，只继续问：“为何下山？”

而按照顾楚的看法，哪个名门正派会将自己的总坛捂得严严实实，就怕有人寻上门来？

见顾楚又低下去，秦轩眼中闪过一丝不悦，随机他笑了笑，柔声朝顾楚说：“你可愿意我弟子？”

顾楚敛眉：“教主传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