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以后不受苦了，疼了可以喊，难过了可以哭，没人敢笑话你的。谁笑话你，爷爷给你摆平！”

狗帮帮主向来说一不二是所有人都清楚的。狗帮帮主向来还很口是心非，更兼口心、口缄心明，总之嘴跟心常常不在一个窝里待着，特别拧巴，清楚这些的却只有长老竹邕了。

蒯二狗一辈子没成过亲，自然也没机会当爹，所以尽捡了个便宜儿子回来，然而并无绪日后该如何相并教养。一抬，正见笑迎出来的竹邕，径直甩手将蒋春交与竹邕照拂。

冷冷的诘问刺入陆克己耳中，震得他心凛然，无言以对。

言罢霍然起，转到廊上向着外喊人来。贴心贴，近伺候总是青翁随叫随到。蒋春眼神往房内递了递，只交代三句话：“他是阴阳人。孩子的去留你问他。别叫他再跟我眼前晃。”

第一件事自然先洗脸洗澡换衣服。蒋春子一贯大喇喇的不避人，听说洗澡，屋里又没丫鬟，便爽气地把衣衫全脱了。竹邕乍一见，可是吃惊不小。

竹邕一把年纪，最是心疼小孩子，哪里忍见这些？登时呼都颤了，抖着手万分小心地给蒋春清伤口。问他疼否，他说不；问他气否，他也说不；问他怎么伤的，就说树杈子刮的，不打紧。倒也真的气一声未吭，只将两手紧紧攥着，指节泛了白。竹邕一应看在眼里，弄好了伤口抹完药，忽绕到蒋春前蹲下来，一把将他抱住了。

“你很稽咧！”蒋春一点都不凶了，一张脸木得像糟石灰抹过，填平了喜怒哀乐的细微勾勒，寒凉如肃，波澜不惊。

“时间一长，孕相总归瞒不住的，你不说大家也能知，我能知。你偏不说！忍着不适往我怀里送，等着我折腾你，最好折腾死了。折腾不死你也把肚子里这肉给折腾没了，想我大约惜名声也惜子嗣，届时照样发作了你，一了百了。你要借我的手了结了自己，是不是？”

蒋春伸手他下颚强他抬起来，目光如剑，无形中将他千刀万剐。

“不想活，哪儿不能死去？找树杈子挂上腰带，两一蹬去得可快。自己不死却污我一，爷们儿杀过人不假，便叫所有的死于非命都甩给我背么？我凭什么背你的命？凭什么为你担干系？凭什么你不痛快了，倒叫我记着你，日日也不能痛快了？”

话凉薄，人去远。竹邕诧异偏望室内，又惊见少年坐，眼底空得丧了魂。

“所以便求死吗？”

蒋春僵地任由竹邕抱了会儿，倔强梗着的小脑袋终于垂了下来，轻轻说：“老爷子，抱太紧了，有点儿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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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克己面色惨白，浑止不住地抖。

看起来高肩阔的男孩子，其实巴瘦，肉裹着骨，快连肌肉的形状都瞧不出来了。浑上下新伤旧痕一层一层摞着，青紫褐红掺在一块儿，倒像个染料作坊出来的。捋了他蓬发草草挽起，便将整张脸同后脖颈明明白白了出来。结果耳后赫然一泛着脓血的割伤，端瞧外翻的肉已黑，少说晾了有三五天，边缘干涸的血块黏着发丝纠结成了痂，厚厚地盖在上。

竹邕就咯咯笑，琢磨了蒋春的子，并不将他拆穿再他示弱。老人明白，世事磨砺，会有些人渐渐颓了败了服了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