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那里，突然不知该说什么。或者说，他在害怕，他害怕面对这样的场面，如果墨燃知师昧还活着，墨燃会怎么办…

        他突然觉得命运如此，他仿佛一直走一直走，本来是想不顾一切地奔向楚晚宁，可不知是哪里出了错，最终他走的每一步，都是背对着楚晚宁的方向。

        不过他还是赶紧将人扶了起来，然后他又蹲下，为那人拍了拍膝盖上的灰，不怎样，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他以后要好好待他，好好照顾他。

        他到底是想留在师昧边，还是…和楚晚宁走？

        “墨燃，跟我回去。”

        墨燃没有动，他此刻站在师昧侧，心中仍然久久缓不过神，以至于楚晚宁说要带他走时，他竟一时难以反应过来。

        楚晚宁来找他了，没有不要他，没有抛弃他，他的心底竟然是隐隐地欢喜，像一颗干净的芽，慢慢发出清香，净化所有的污浊。

        墨燃还在问，楚晚宁却没有说话，仿佛藏了许久的心思被剖开了拿到台上公然刑，他无力辩驳，不能解释。

        刚才在寻找墨燃的时候，他凭着双手手链的感应向前走，在大雾中，他不知摔了多少跤，跌了多少跟，才终于找到了墨燃。

        墨燃先一步开口，他垂着眼眸，耷拉着脑袋，看不出神情“师尊，这个手链，不能离开你边，你是骗我的，对么。”

        于是他继续扮演着深情地模样，像从前一般，柔顺地，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墨燃的衣角。

        那楚晚宁呢？

        可是现在，希望全都没了，墨燃知了真相，再也不会待在他边了。

        虽然他可以说是为了墨燃的安全，可是，他又清楚，他何尝心里没有私心。

        “墨燃。”

        墨燃不是他的，他也总有一日要还回去。

        可这一切，现在看起来更像个笑话。

        “为什么。”

        “师尊。”

        墨燃这一切的时候，楚晚宁就站在旁边，很是狼狈，全的衣服都透了，发凌乱地散落在后，几缕青丝上甚至还带着淤泥。

        “我想，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

，在看见墨燃安然无恙地那一刻，闪烁着就要溢出来。

        他最爱的师昧还活着。

        他要怎么才能留住他。

        于是，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放下面纱，一双深情的眸子自然而然地了出来，不慌不忙地叫“阿燃。”

        在这个山里，他和楚晚宁的距离，又何止三十米，即便是此刻，他和楚晚宁之间，也隔着百米，像是数丈鸿沟，难以跨越。

        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一个小偷，在阴暗的角落里偷偷地抱着自己喜爱的娃娃，可是那娃娃是偷来的，他知自己总有一日要还回去。

        墨燃下意识地想躲避，但是转念一想，那是师昧，是他爱的人，他不应该躲避，于是他便任由师昧攥着他的衣袖。

        墨燃此刻如雷轰，那张脸！那是师昧的脸！可是师昧不是死了吗！这是怎么回事，他惊的甚至说不出话，他曾无数次想过师昧复活，然而当师昧真的复活了，他却真切地感觉到，他似乎没有那么激动。

        可是他不想还回去。

        可是他还不确定，这雾中的迷烟到底有没有使楚晚宁失去灵力，毕竟是北斗仙尊，他没把握他一定能中招。

        师昧在一旁打量着楚晚宁，他是怎样糟糕的模样，一白衣已经脏了，面色如纸般惨白，脚下几乎是虚浮的，仿佛下一刻就能倒下去。

        然而他仔细一看，原来墨燃脚下还有一个人，那么熟悉的一个人。仿佛预感到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他的心突然揪了起来。

        他的目光却始终落在楚晚宁上，他的脑子里很乱，他不知该如何，只是怔怔地望着楚晚宁，眸中情绪纷繁复杂。

        师昧望着墨燃和楚晚宁，表情没有一丝慌张，虽然他不知墨燃为什么突然醒了，甚至好像还恢复了灵力，但是他早已在这雾里了手脚，这雾能化人心神，对于墨燃这样残缺的人，甚至只需要几句话就可以。

        这个谎言被戳破了，他要怎么回到楚晚宁的边。

        更何况，墨燃中了八苦长恨，师昧已经误入歧途，他实在不能把墨燃还给他。

        即便心中如此凄煌，楚晚宁的脸上也依旧没什么表情，他竭力忍耐着，将指甲掐到手掌心，声音如散了的云烟一般，没有任何把握。

        至于楚晚宁，他不担心。

        希望留住墨燃，希望能日日见到他，保护他，付出什么都可以，他就这么一次，自私了一回。

        他想走，可是他不能走，他必须要把墨燃带走。

        “阿燃。”

        墨燃就是楚晚宁的弱点，他只要掌控了墨燃，也就掌控了楚晚宁。

        可是另一方面，他仍然记着楚晚宁的欺骗，奇怪的是，对于那条手链，他并没有生气，反而有点遗憾，有点后悔，后悔自己戳破这个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