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冉木这时候抬，就会发现，一向沉稳冷静的男人，如今看着他的眼神有多么柔和隽永，带着缱绻不尽的爱恋。

“好，我都知了。”沈风骨安抚地轻吻青年的耳朵，哄：“我听懂了，养养不怕。养养今天给了我一个惊喜，你得很好，不要哭了好不好”

他似乎从上岸那一刻起，就没有真的把沈风骨放在心上。

沈风骨不让他危险的事情，他就直接赌气忘了对方，用最残忍的惩罚。沈风骨见不得他在人类世界碰受苦，他就一意孤行地想要自己去“成长”。

他是海怪，他不知害怕，不会受伤害，他习惯了一觉醒来忘记一切，孩童永远不知自己的所作所为代表着什么，又有什么后果。那么遗忘沈风骨，对于年幼的冉木而言，也不是多要紧的事情。

然而此刻他被点醒，

冉木在遇到沈风骨的整整六年之后，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

指骨分明的大手，贴着青年的脊背，一下一下，耐心又沉稳地拍抚着。

肩衬衫的黑色布料不知何时被彻底泅，沈风骨微微松了松箍紧的手臂，抱着人转，坐到了病床上。

“我很高兴，养养懂事了，知为我着想。”沈风骨低低地开口，似乎在斟酌着适当的语句，“但我对养养的感情，不应该成为你的负担。不是别人对你好，你就要感到愧疚，就要改变自己，海怪受本能驱使，并不容易改变……”

“可是……”冉木抽泣了一声，伤心：“养养不是什么都不懂了，养养知你伤心，养养跟你一样，养养现在也害怕忘记你，不能没有你……你信养养，我真的不任了……你不能不要我……”

冉木并不是不知这一点，只是他固执地认为自己想要自由和独立，拒绝了沈风骨的庇护。

在他眼里，人类和海怪就是不一样。或许他是在乎沈风骨的，可他无法摒弃本能，执着地追求自由，任妄为。

原来他们的感情从来就不是对等的。

“不是……”冉木语无次地摇，喃喃：“要是我肯听你的话，不去危险的事情，你就不会害怕……要是我……把你看得比独立、不对，比自己……更重要一点，就不会忘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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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懂有些行为，或许自己看来并没有什么，然而对于最爱自己的人而言，其实是多么大的伤害。

感情的天平从一开始就是倾斜的。

对不起谁，更没有对不起我。因为我希望养养记住我，留在我边，人一旦想要拥有就会害怕失去，这是本能，是我自己恐惧被遗忘，和养养无关。养养生病了，忘记我也不关你的事。”

“我知你怕我被人欺负，我不逞强了，我知你比养养厉害，也熟悉人类，可以到好多事情，养养以后都跟你商量，不会自己偷偷打坏人，要打坏人也带着你，这样你就能保护养养，我不去危险的事。”

诚然，沈风骨要理冉木遭遇的麻烦，是轻而易举的，他事情也远比冉木稳妥，前提是冉木愿意让他插手。

“我可以给你好多好多惊喜。”冉木连忙抬起，桃花眼和漂亮的脸都哭得通红，抽噎：

可是冉木呢……

沈风骨怕他睡着，怕他死，怕他离开回去大海，怕他不懂事被别人伤害被自己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