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结束了。”
那个时候戚山明说谎了,他没打招呼,只是看着他的背影,看了很久。
戚山明记得自己问过他,大城市是什么样的。那时候他们坐在小学
场的单杠上,晃着
边喝汽水边等家长来接。方栩文说那里到
都是小汽车和高楼大厦,晚上霓虹灯闪闪亮亮的,商场里有很多人,走在路上,阿姨们都穿着好看的裙子。戚山明想象不出来,只是盯着他白净的脸发呆。小朋友们私下讨论过,方栩文安安静静的,又很白,待人接物都很有礼貌,确实是很高雅的城里人的
派,和他们这些小地方的小孩就是不一样。
长大了,方栩文也还是很气派的。
在狭小的保安室里,夜风和路灯,一个回忆很多遍的人。他恍恍惚惚,好像还在少年时代,心里有一点不死心,于是问:“先生以前去过凰水吗?”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他想,也许方栩文是不愿意和一个保安叙旧的。不然方栩文一开始就会叫他的名字,而不是一直沉默着跟在他后面来到保安室。而现在方栩文的神色顿了一秒,很迟疑的表情,有几分少年时优柔寡断的样子。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有点如释重负,又有点早知如此的麻木。
栩文是很瘦的,
肤很白,不爱说话,刚刚转到凰水小学时方栩文八岁,站在讲台上,老师让他
个自我介绍,他声音很轻,很害羞地说了自己的名字和年龄。老师要他多说几句,他就不知所措地看站在教室外的爸爸,咬着嘴
。小朋友们都在叽叽喳喳讨论这个省会来的“城里人”,说他爸爸气派的小轿车,说他是不是一年级就在学英文,又有人信誓旦旦说他爸爸妈妈离婚了,这是自己的爸爸妈妈聊天时听到的。探
探脑,好奇张望,毕竟这对于小孩们来说实在是一个太好的谈资。
但是方栩文太好、太好了,跟记忆里描摹一千次的一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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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于是很贴心地打断方栩文,把这个令人为难的问题
过。夜风
得他很清醒,他知
,他这些年的经历,一点都不想告诉方栩文。
后来戚山明又见过方栩文几次,他就站在保安室里,隔着一层贴了蓝
的玻璃看他。这层玻璃把方栩文映的很失真,明明他们间相隔不过一两米,看着却跟千百里似的。他总是很沉默地看着方栩文走过,他知
,不会再有交集了。
方栩文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
还隐隐作痛,他前些天太累了,公司的事,回国要
理的事,琐琐碎碎,很磨人的
力。他看了看闹钟,才六点多一点,外
的天已经很亮了,天光从没拉好的窗帘
隙里透过来,他想下床拉好,脚刚着地整个
子就
了下去。累病了。他坐在地上百无聊赖地想着,
――直到方栩文的车被划了,站在他面前,脸上
出很惊愕踌躇的神色,像是已经认出他。
方栩文第一次来停车时戚山明就认出他了。他从一辆X5上下来,个子
高很多,也变壮了,穿着西装拎着公文包,背脊
得很直,走在路上好像带着风,一点都没有小时候害羞的样子。他路过保安室的时候正接一个电话,皱着眉叽里呱啦地说着洋文,目不斜视地大步快走,好像很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