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巨大的城市花园,因为是老城区,有很多城市规划留下来的老旧楼房和弄堂。车子停在弄堂外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昏暗的背景下,一huhu人家亮起黄色的灯光,在弄堂对面的墙bi上打上一层nuan黄色光晕,照she1着随时欢叫着跑过的小孩的shen影。
车子没法开进去,方枢怀只能搀着一蹦一tiao的少年,往他外婆家走去――下车的时候,少年坚持不肯再让他背着过去了。
张晗栎外婆家在四楼,上下只有一段狭窄的楼梯,铁质的楼梯扶手已经斑驳不堪,油漆掉落,luo|lou在外面的bu分已经生了一层铁锈,石阶上也脏乱不堪,留着几块水渍半干的印记。
看到眼前场景的方枢怀眉心慢慢拧成结,却还是沉默着没出声,不由少年拒绝,就背着人往四楼走去。
楼梯间的声控灯似乎接chu2不良,滋滋滋地响着,灯光忽明忽暗,方枢怀只得放慢了脚步,小心摸索着上楼。刚走了没几步,一个小孩尖叫着跑下来,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越来越近,几乎就往他shen上撞过来,方枢怀忙往旁边侧shen,一个黑影风一样刮过,那孩子已经跑了下去,口中依旧在无意义地尖叫着。
上面一层一个中年女人的tou探了出来,怒气冲冲朝下面“啪嗒啪嗒”的声音喊dao:“你出去就别给我回来了!”喊完这句话,女人收回了tou,接着传来“哐”的一声大门关闭的声音。
背上的人安安静静地趴着,温热的鼻息洒在他后颈,让方枢怀有些yang。
“你平时就跟你外婆住这里?”
肩上一重,少年把下巴靠在了他的左肩上,温热的呼xi打在方枢怀颈间的pi肤:“嗯,还有舅舅舅妈一家,刚刚跑下去的是三楼的虎子,他妈妈天天打他。”
两人到了四楼,张晗栎从书包里掏出钥匙,插|进了钥匙孔里。刚打开门,里面一个黑影忽然飞了过来,张晗栎还在试图ba门上的钥匙,压gen没注意,方枢怀脸色一变,越过少年往前一步,伸手去接那个东西,却感到手腕一痛,那东西撞到方枢怀的手腕,哗啦啦掉了下来,摊在地上,正是一本高一化学的课本,封面上还歪歪斜斜写着“张晗栎”三个字,只不过那名字旁边被黑色水笔涂了一个又一个圈,有几dao甚至hua破了封pi。
“赔钱货回来啦!赔钱货回来啦!”客厅里,一个五六岁,还liu着鼻涕的男孩拍着手,大声欢呼着,说完又捡起茶几上一支笔,朝两人扔过来。
方枢怀实在是没想到一进门就是这种状态,而且听到那明显说张晗栎的那两句话,两条眉mao简直拧成了疙瘩,双眼沉沉地盯着客厅中那小孩,话却是对张晗栎说的:“每天都这样?”
少年站在他shen后,直着一条受伤的tui,见到客厅里的场景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而是拉了拉方枢怀的手:“你送我去房间吧。”
“赔钱货!给我买冰激凌!”又是一本书扔过来,这次没砸到人,而是砸上了门板。
方枢怀自认三十岁的人脾气不至于像十几岁的小伙子一样冲动,但现在客厅中间那孩子却轻而易举地激起了他的怒气,让他恨不得狠狠揍他一顿,guan他什么大人什么小孩。上辈子他跟张晗栎在这个时候并不熟悉,没想到他外婆家竟然是这种状况。
“你,你别生气――”手心再次被少年nie了nie,“我们去我房间吧。”
客厅中那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