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皆知白贵妃不得孟靖爱，在他生前已经是常常怠慢，更何况如今已经是死后。

他对着他举杯，祝他岁岁长健，万寿无疆。

可是昨天千秋节上，白贵妃向他讨要那壶毒酒，他觉得有趣，又觉得在这样的日子里去找小禹子未免有些不好，便把酒给了他，还说出那样的话来。

孟靖却觉得什么都听不见，四周一片寂静，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失了颜色，化作虚无。他只能看见那人静静地躺在一张的废旧的雕花木床上，上的衣服已经被全剥落，苍白的肌肤在冰冷的空气中，而他肩窝的那颗痣在这一刻竟是无比的扎眼。

岁岁长健，万寿无疆……

他抱着他走出晋月，外面北风呼啸，风里又夹杂着那些不知名的鸟儿凄厉的鸣叫声，还有脚下的积雪也在咯吱咯吱地作响，孟靖一路上面无表情，将他抱回了自己的寝里。

孟靖刚一踏入晋月，就见对着里面床上的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

停下手，低见自己的袍子果然是被反穿了，又瞥了脚边的这个才一眼，微微启，只了一个字：“。”

“小禹子……”孟靖轻轻唤了一声，声音哽咽。

好一个白贵妃，好一个白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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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摇晃晃地站起，弯下腰将眼前这人抱了起来，就像曾经他过的那样，只是这一次，这个人再也不会给他回应了。

孟靖嗤嗤笑了起来，口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疼，他右手捂着口，干咳了几声后，竟是生生呕

他知那壶酒中有毒，他本来是将后事安排好的，遂了白家那些人的心愿，随小禹子一起去了。

他想起了年少时他与他筚路蓝缕的日子，也想起了青年时他与白希的那一场尴尬的婚礼，最后……他想起了昨日……

一阵晕眩袭来，孟靖闭了闭眼睛，稳住子，良久之后又睁开了眼，他张张，半响才沙哑着嗓子对着周边的才们：“你们都给朕出去。”

他将白希禹放在龙榻上，他坐在他的边，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描绘着他的眉眼。

这座殿是昔日年妃所住的晋月，而今已经是多年不再有人居住，角落里结满蛛网，地上堆满尘埃，墙斑驳，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颤抖的手指就着那人脸上化的雪水，一点点将那人脸上的脂粉都净，最后，出了那张掩藏在脂粉下的他意料之中的无比熟悉的面庞来。

世间的事，竟真是不如意十之八九！

终于是伸出手，抚上那人的面庞。

只是万万没想到……

他们只在附近找了一座破落殿，将他安置进去，因着他去的时间尴尬，一时之间没有孟靖的旨意，他们也不知是不是该发丧。

他们见孟靖来了，瞬间息了声，跪在地上高呼万岁。

而床上的人依旧是紧闭着双眼，没有回应，亦不会再醒来。

待这些人都散尽后，他踉踉跄跄走到床边，半跪下，盯着床上那人肩窝的小痣看了许久。

孟靖默默看了床上的人好一会儿，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他低下捡起那些被人们随手扔在地上的衣物，为床上的人仔细穿好。

却不知他在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何种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