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起来的被子摊平了，舒愿在底下翻躺直，但仍是没有把脸出来。

“你别敲门，先回去，”舒愿压着声音说，“不要去我家。”

“我躲洗手间了。”舒愿单手掀起被子，掀到一半觉得不对劲――他睡觉前没盖被子啊。

“你不在家？”黎诩放下准备按门铃的手。

“高三，”舒愿手握赦免令，说话也气了点，“现在跟他一个大学。”

久未听到回应，柳绵自己开了门，客厅进来大片的光，她一眼看到床上那团巨型蜗牛般的棉被。

黎诩半信半疑：“你那边安静啊。”

“不是……”舒愿有一说一，“妈，我真的不想回去，就算没有黎诩，我也不想再回去了。”

他这一觉足足把整个下午给睡了过去，天边黑，卧室里唯一的光线是门底下客厅漏进来的一缕灯光。

“想想还是气我自己平时没认真听你的想法，所以让你在遇到这种事时无法到跟家人倾诉。”

“是他，”没等母亲说完，舒愿红着脸推开被子，“是黎诩。”

没开气，舒愿在飘窗上坐久了觉出了冷，他拢拢衣服想回到床上去，然而事与愿违，经过书桌前时他一个没留神，脚尖勾到了椅子，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随之引来了卧室外的脚步声。

母亲平缓的语气让舒愿听不出喜怒，他蜷在床上闭着眼，今天的所有勇气都耗在了出柜上，轮到要挨骂了，他宁可一回没胆子的缩乌。

舒愿呼了口气，电话结束后爬下床趴到飘窗撩起一角窗帘朝楼下看，恰好看到黎诩驾着街车远去。

点开竟发现黎诩给他发了二十多条消息，有文字有语音，最近的是一分钟前的：你再不理我，我上来了啊。

“不想回百江市也是因为他？”

自己儿子的子自己了解，柳绵中午时气归气，气完冷静下来了也不是不能理解舒愿的行为。她按亮卧室的灯，坐到床沿拍拍那团被子：“冷就开气，别把自己捂被子里，没有空气通对不好。”

睡前闷闷不乐吃下的那顿饭早已消化，舒愿尝到了饥饿感，却不敢贸然开门出去，怕看到爸妈或失望或愤怒的脸。

“什么时候开始的？”柳绵理理儿子一团乱的发。

慌忙中舒愿只来得及蹿到床上用被子将自己卷起来，脸埋进被窝里装作听不到混在敲门声中的柳绵的叫唤：“小愿，你是不是睡醒了？醒了就出来，我们聊聊。”

“行吧，不强迫你了。”柳绵拍拍床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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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绵也不掀被子，只假装随口一说：“既然你这辈子都不能找女生过日子，那我也不是非要反对你跟男孩子在一起，但你相的男朋友中我只认识黎诩，如果对象不是他，我――”

柳绵接着说：“这一下午的时间我都在思考，我这么生气是为何，是气你跟个男生谈恋爱，还是气你说话事太冲动。”

“在外面吃饭。”舒愿小声。

舒愿不作声，收在前的手把被子揪紧了，感觉柳绵的口吻听上去并没有生气。

“行，那我晚点再找你，下午你一直不回我消息，我怕你出什么事了。”黎诩放心，转便下了楼。

舒愿瞬间清醒，忙不迭地拨了电话过去，对方秒接了：“怕了啊，我到你家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