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笑完，齐卫东清了清嗓子，向前倾去，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苏凡瑜上。

――虽然这件事有些丢人，但作为一个学校里的小透明，他并不觉得自己的糗事会大老远地传到齐卫东的耳朵里。

苏凡瑜没有被他的模仿秀逗笑。他连嘴角上扬都不到。

苏凡瑜有些茫然，“什么？”

而当他终于把自己从命运的意义当中解脱出来，那个叫命运的东西却再一次施施然冒了，轻描淡写地解释，“你看，我说了，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是不是x=3？”齐卫东忽然打断了他，问。

“后来，因为我觉得出错题不是我的责任，没听到改题也不能怪我，班主任把我拉到办公室里说了一顿，’你还有理了你？全年级一共就两个人没听到，其中就有你这个笨’。”

68.

而当他把这段刻骨铭心的回忆重新翻出来后，他更是错愕地发现，齐卫东说的是对的。

又比如，读书时长期的孤独，被他内化成了作家必备的经验，他告诉自己这是命运对他的馈赠，只有真切地会过那种淋漓的痛苦，才能让手里的笔化作心上的刀。

“我是说，那题，是不是x=3π改成了x=3？”

齐卫东等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苏凡瑜的回应，以为

但父母的死，把他的这种人生观彻底打垮了，因为他无法找到一个原因去内化这件事，更不可能相信父母的死是有意义的。

齐卫东在听到这个关于“错题”的故事之后的反应，与苏凡瑜想象中的样子大相径庭。

更多的，他觉得后背猛地发凉，仿佛自己是一片半枯的树叶，被一阵风得要掉不掉。

――他曾经是个彻彻尾的乐观命运主义者，最擅长的事，就是用意义内化发生过的不太好的事。

“是……但是，你怎么会记得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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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崩溃的旧人生观与无寻找的新人生观几乎把他疯。

“说来也巧，你没听到改题干的那次，我因为那会儿在睡觉，也没听到。”

他压低了嗓音，瘪着嘴，把那位慈祥和蔼的地中海老师学得惟妙惟肖，最后“嘿嘿”两声，，“原来，另外一个笨，是你呀。”

造化弄人

苏凡瑜有些摸不着脑，问了几遍“怎么了”也没得到回答，只能稍嫌郁闷地等待他干净爆发出的情绪。

他一字一句地娓娓来，上的热量一点一点透过被子，熏得苏凡瑜有些出汗。

比如，齐卫东对他的拒绝，被他内化成了自我提升的动因，他告诉自己这是命运对他的考验，就像打游戏一般，他需要变得更好，才能达成让齐卫东喜欢上的成就。

！他咆哮着驱散开那张写满嘲讽的脸，尘封已久的崩溃与恐惧却依旧死灰复燃，让他的胃突然猛烈地痉挛起来。生理的恶心一阵一阵反上天灵盖，他被迫弯下腰用拳抵住嘴，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吐出来。

和齐卫东“翻外套突然翻出一个丢了很久的钱包”的状态不同，打从心底里，他就没有办法因为这个近乎神奇的巧合而感到惊喜或是甜蜜。

“小时，以前总是你跟我讲故事，今天，终于轮到我给你讲一个了。”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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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苏凡瑜肯定的答复，齐卫东忽然在被子里发出了嘻嘻索索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