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理被他震住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沈君兆。

沈君兆薄紧抿着，不发一语。

雍理用力推开桌面上的奏章匣子：“出去！”

沈君兆忽地起：“陛下请回。”

“十五岁那年，你不知我有多开心，我们在一起，你不知我有多开心。”

沈君兆：“……”

这话一字一句的，全是刀子，戳在沈君兆的五脏六腑。

雍理气：“你便是瞧不上我，后悔了，不愿与我一起冒天下之大不韪，可难我们连兄弟都不成吗，这么多年了你当真不了解朕吗，朕还能亏待你……”

沈君兆忽地看向他，一双黑眸里燃着森然冷焰：“够了。”

雍理眼眶红了，心里全不是滋味：“十岁以前我知自己不会有兄弟，因为母亲生下我后就坏了；十岁以后我遇到了你，你比我大一岁，却瞧着好像比我还小一些，长得比我矮，生得又瘦瘦小小，安安静静的样子好像没人疼你……”

声音实在太低了，赵泉这般耳聪明目得竟然都没听清：“陛下？”

雍理颓然靠在木椅中，仰看着雕龙画凤的黑白相应的屋梁。

曜帝这臭酒量，两杯酒都能发酒疯，再来两杯，都不知自己姓什么了。

沈君兆近乎于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想你的兄弟，我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纠葛。”

赵泉扑通一声跪下，几乎是膝行退下。

沈君兆闭了闭眼：“陛下喝多了。”

“下去。”他哑着嗓子开口。

饶是好情如雍理，也有火了：“沈君兆你就这么讨厌我！”

沈君兆绝不许他再喝。

沈君兆垂眸：“陛下，请。”

雍理酒醉壮人胆：“我说我想你！”

今上如此雷霆震怒，里人从未见过。

沈君兆面凝如霜。

雍理忽地起，直勾勾盯他：“你以前不是这样回我的。”那时沈君兆眼睛明亮，捧着他亲他眼睛。

雍理喝多了吗，也只是放大了情绪而已：“……我疼你啊，我不别人怎样，我把你当最亲近的人。”

雍理直到出了沈府，直到回了，直到坐在御书房盘龙座椅上，他才慢慢回过神。

雍理被他甩得一踉跄，沈君兆忍着没扶他：“臣安排人送陛下回。”

三年前他御驾亲征后到

雍理低声：“朕想你。”

沈君兆压着嗓音：“那时年少不知事。”

一句年少不知事，敲碎了多少甜蜜的梦。

雍理撒卖乖向来拿手，脑袋一歪落他肩膀上：“子瑜……”

“陛下您喝多了。”他勉力开口，也不过重复这么一句。

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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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理面色苍白，终究是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兄弟二字，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稻草。

雍理眼中一片水汽，可没有一滴泪落下：“你怎么就变了？”

雍理嘴角弯了下，笑得又酸又苦：“人嘛，总会变，朕了解。可再怎么变，我以为我们至多是退回到当初，哪怕你对我没了那些情意，我们也还有兄弟情分……”

残忍无情，仿佛下一瞬会把他烧成一把灰烬。

“陛下……”

沈君兆眼睫颤了下：“臣在这，有何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