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要斩首石厚，祁律今日回来的又很晚，本以为回家还要再饭，毕竟家里没有养厨子，哪知一进房舍，竟然看到案几上摆着一碗卖相十足的粥。

祁律心说，果然罢！

海鲜粥熬得稍微有些稀烂，不过米花烂了也好，这样比较好消化，除了米花的问题，祁律一眼看不出其他问题，海鲜十足，放的料也很多，大螃蟹、开背虾，还有祁律最最喜欢的瑶。

随着粥水入口，祁律只觉口中一口糊味儿回开来，那种糊味就好似桌上弹球，不停的在口中碰撞，刺激味，久久不能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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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獳羊肩站在一边，试探的说：“这粥水，还可口么？”

祁律“呵呵、呵呵”干笑了两声，就听獳羊肩说：“太傅，既然可口，多食一些。”

“嗬——”祁律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儿，差点没倒上来，不上不下，这粥水的味当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快放开特使大人！”

可口？简直不能入口！

獳羊肩又说：“太傅放心，小臣已经把糊掉的地方全都撇干净了，仔仔细细的撇干净。”

石厚却不理会，死死抓住獳羊肩的衣襟，将人使劲拽到栅栏旁边，隔着的栅栏，两个人呼几乎碰在一起，那么近……

来大喝着：“大胆贼子！放手！”

祁律断定，这粥水必然是巴锅，给熬糊了，但是小羊偷偷把糊掉的地方撇掉了，所以看起来卖相没问题，但是粥水里却弥漫着烈的糊味儿。

石厚一愣，就在石厚发愣的空档，獳羊肩又用那种平板的，极欺骗的嗓音，平静的说：“将军对小臣的大恩，小臣会全还给将军，一分不少。”

祁律微微一笑，说：“我家小羊这么贤惠？不只是洗衣叠被，现在连饭都会了？”

说罢，獳羊肩掰开石厚的手掌，轻轻拉了一下自己褶皱的衣襟，转离开，“踏踏踏……”的脚步声如此平稳，渐渐消失在黑暗的圄犴之中。

獳羊肩侍立在一边，见到祁律回来了，便说：“太傅回来了，先用晚膳罢。”

祁律咽下一口糊味的粥水，眼看着小羊希冀的眼神，那句大实话突然说不出口了，干涩的点点，说：“好、好吃！好吃啊！特别好吃，小羊你真是奇才，第一次饭就这么好，了不起！”

獳羊肩也是个实诚的孩子，竟然腼腆的笑了一下，似乎还有些庆幸，小声说：“可口便好，其实……小臣第一次熬粥水，以前看着太傅熬粥，本以为很简单，没成想半途竟然糊了锅。”

只剩下石厚手背之上，微微的一丝濡，是方才从獳羊肩充血的眼眶中，不小心掉下来的一滴眼泪。

祁律迫不及待，立刻坐进席间，用小匕舀了一勺粥水，放入口中。

海鲜粥！

也就是在这一刹那，借着昏暗的光线，因着距离实在太近太近，石厚终于看清楚了獳羊肩的面容，那张本该“平静如水”的面容，带着的隐忍，仿佛是蒙着冰面的湖水，他死死咬着下嘴，眼眶鲜红充血。

獳羊肩微微垂首，恭敬的说：“小臣只是看过太傅熬煮了几次海鲜粥，因此习学一二，也不得要领。”

只剩下……

祁律：“……

“嗯……”祁律刚想要喟叹一声“我家小羊煮的粥就是好吃”，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