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瞳孔里，自己扭曲的脸。

        “我不想看见她。”他张开嘴，回答，“我要她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家。”

        他能感到肩膀上的力气微微松了些。

        “从你把我叫上来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你选择偏袒的人不是我。”

        很痛，楚淮感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很哑。

        “你知吗，爸，其实我很不喜欢狗，会叫，会闹，会到上厕所惹事，它跑走的那天我本没想过要把它找回来。”

        “可是在家一个人的时候，我又突然觉得它很可怜，它跟我一样不被所有人重视，只是随手买来的消遣而已，丢了也没人在意。”

        “于是我去找它了，找了很久。”

        “当时它还在和另一条狗玩，我转要走，可是它看见我了，它看见我了。”

        然后的事，楚淮已经不想去想。

        那条德牧是横穿路，被车撞死在楚淮面前的。

        楚淮想说很多话。

        你凭什么对她那么好，我才是你儿子。

        你们为什么要像恩爱的情侣那样，让人好恶心。

        她终究也只是个替代品，过不了多久也会被你抛弃，是吗。

        各样的情绪吐不出来，在胃里翻江倒海。

        他嫉妒李轻轻能轻而易举获得自己父亲的好，憎恶他们之间理所当然的氛围，同时又微妙地可怜她迟早像他那样被无视的命运。

        这就是如今他痛苦的原因。

        断断续续，乍听起来没有逻辑的话语汇总成一句：“我不想变成那条被不要的狗。”

        很久的安静。

        楚远棋从来没觉得楚淮这个人竟然如此陌生。

        印象里小孩都是会吵会闹，长大后格孤僻和家人疏离也算理所当然，他没想过楚淮会有这么多话要说，也可能他有想过，但本不当回事。

        如果是以前，楚远棋绝对会关门离开，当楚淮的这些话只是病中谵语，可现在他觉得，本没有必要闹成这样。

        再怎么样，他们着相同的血，拥有相似的长相，姓氏名字这些，始终都会连在一起，而且

        他、才、是、他、的、孩、子。

        “如果我让她离开，你该的事是什么？”

        楚淮的子微微颤了下。

        “以后……我不会画画了。”

        “然后我会帮你，那些事……我也，可以。”

        越说到后面，楚淮声音越小。

        楚远棋顿了顿，“我知了。”

        “你先回去休息吧，这些事，我来理。”

        楚淮走后，楚远棋又坐了很久。

        他把金恩胜叫了进来。

        “让木悦明天把李轻轻的东西收拾好，西郊那边还有套房子，你让她先住进那里。”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