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逃了…不见了…”

        尤莉安收回停在店家背影上的目光，转看范云枝：“我们大概什么时候去神界？”

        “特莎，想我了吗？”祂的声音带着愉悦与刚刚苏醒的慵懒。

        店家转告辞，却没有收范云枝递过来的金币。

        阿修罗的神经在下一刻崩坏殆尽，失控的疼痛将祂的脑神经侵蚀，祂的手指掐进那残破的衣裙。

        壮的手横亘着攀附在每一个角落，布满盘的腕在收缩时分出大量极危险的毒汁，此时此刻因为魔神的沉睡而温顺地盘踞在阴暗的地底。

        像是在刻意讨好谁。

        她们定了二楼的一个位置，靠着窗边看向楼下民不聊生的惨状。

        *

        “不用去了。”范云枝说。

        尤莉安不解：“不去了？你不去找路西法了？”

        在喧嚣下，不可名状之物终于睁开了那双紫罗兰色的瞳孔。

        店家活络的表情上僵住。

要求她去教堂一样。

        店家点点：“有。大概再往前走一阵子，有最后一座教堂。不过说来也怪，我对它没什么印象，而且这教堂神秘地很，居然没有被灾祸波及…”

        店家的脸色苍白，在看向窗外哭啼的人群时，神情悲怆：“这是报应。当年我们为了一己私献出了圣女，我们彻底失去了路西法大人的庇护…”

        范云枝垂眼听着这一切，神色莫名。

        纷乱的感知在耳边无间隙地炸开，蛰伏于地底的生物似乎有所感知，动了动黏腻的手。

        她那平凡的脸颊映在乱世之中，合眼倾听这一切不幸，仿佛一座无悲无喜的神女浮雕。

        祂裹着一漆黑的外袍，放不羁地出其中健硕的躯，细小的青色经络在魔气四溢的四肢突起，无故多了一分暴力的情色。

        范云枝在看向自己的酒杯时，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点的酒水变成了果汁，酒杯的边缘还放了各种各样好看的花。

        “特莎，你看那儿。”尤莉安指向不远的一个小破楼，“那里还有个像样点的酒馆，我们去那里落脚吧。”

        祂看见王座上的手正在不知疲倦地与那满是黏的衣料纠缠，无数漆黑恐怖的手将那条衣裙牢牢地缠在黑色的囚笼里，分发情求偶的，几乎要将那片洁白撕成碎片。

        范云枝摩挲着手腕的天神之息，她看着果汁中自己颤动的脸颊，仿佛在透过水中人的倒影看向这个破败的世界。

        “祂在指引我去教堂。”范云枝说，“我能够清晰地感知到。”

        “当年我们的教堂违背了路西法大人的意志，将她送去了森魔之隙，这是大人降下的神罚。”店家叹气，“最近各个地方的束缚都开始松动了，大人祂在一天夜里将几乎所有的教堂都毁去了…”

        “请问客人想了解什么？我一定如实相告。”

        阿修罗挥开沉重的殿门，朝着最高的王座走去。

        范云枝终于抬起眼，对着店家温和一笑：“谢谢，我知了。”

        说是酒水，其实酒占比不到百分之三十，更多的是店家偷摸掺在里面的白水，酒少得可怜。

        “不见了…闻不到…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哪里…哪里…逃…”

        “特莎——！！！”

        他的笑容恭维，却在转过的时候，原本浑浊的瞳孔在一瞬间闪烁着鎏金色的诡谲光芒。

        “轰隆——”下一瞬，魔神殿后方的土地被手生生破开，细碎的尘埃在枯木中浮动，最后逐渐涣散，出男人修长的躯。

        范云枝垂眸沉。

        未开智的手又在脑海中重复。

        范云枝打断他：“我想问问教堂。怎么都被毁了？”

        范云枝盯着空气中浮动的灰尘，一时间没有说话。

        在店家准备转下楼的时候，范云枝突然拉住了他，单刀直入：“店家，我想打听一些事。”

        很快，她们点的酒水就来了。

        “逃了逃了逃了…”

        本应该乖乖坐在王座上等祂回来的圣女却不翼而飞。

        说罢，尤莉安便拉着她朝酒馆中走去。

        他摩挲着衣料，沉沉开口：“是因为圣女。”

        “全的教堂都没有了吗？”范云枝轻声问。